徘徊

传言森同学坐在网球场外是在等秘密的男朋友！我特意去问过，绫华桑说她只是觉得那样方便和朋友一起回家，而且她听着打球声做事情会比较安心，很有趣吧！你说绫华桑那样的美人会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呢……”

越前慢条斯理地吃掉餐盘里剩下的食物，抬起头：“味噌汤，不喝掉么？”

堀尾大惊：“啊！我的味增汤！——已经凉透了！怎么这样……”

加藤：“谁叫你一直喋喋不休的，像个欧巴桑……”

“听着打球声做事情会比较安心”……吗？

奇怪的说法。

……但不是不能理解。

他在练习的时候，内心也会有一种平静的感觉。所有的喧哗和烦躁都消失了，风声，心跳声，都只是笃定的旁白，目标的注解。

坐在长椅上的女孩已经开始收拾作业了。女网的训练也刚刚结束，她要和那两个同班的女生一起回家。

擦肩而过的时候，越前龙马看到了女孩脸上犹疑又凝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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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畏缩缩的，一点也不像你。”

部活结束后，越前突然对在场外等人的绫华这样说，帽檐在他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绫华写作业的手一顿，盖上笔盖，看向对面的少年。

她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了——平常不怎么说话，看人却格外敏锐的那种。

……也对，他就是这样闷声做大事的行动派啊。

“像越前君那样，不受干扰、坚定不移走一条路的天才啊，还是很少见的啊。”她说。

越前似乎把这当成了什么难得的夸奖，很拽地回答：

“虽然你还差得远，但是努努力也不是不行，摒除杂念什么的。”

……

“喜欢和擅长是两回事。”绫华一字一句地说。

她的语气很生硬，眼中却闪动着近乎绝望的艳羡：

“所以……我很羡慕你啊，这二者在你身上很好地重合了。我讨厌艺能界，而且无力反抗，你不是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吗？觉得很搞笑？”

在那天，在“鹿鸣馆”。

如果是陌生人，当然无所谓。可是，这是在“太阳”面前。

妖魔鬼怪是决不能被太阳照到的，画皮鬼在天照大神的八咫镜面前不会得救，只会化成灰烬而已。

但，正因如此，那些活在阴暗里的鬼怪，才想要知道，被太阳照耀到的感觉

——毫无矫饰、一往无前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这样的想法，深深摄住了她的心神。

绫华从座位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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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看着她绷紧的嘴唇，细小的唇纹间泛着苍白，和脸颊因激动心绪无意间产生的绯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游刃有余、过度成熟的同龄人，仿佛刹那间变成了一个恐慌的小孩子。

不知怎地，他想起了卡鲁宾刚到家里的时候，小小的一团毛茸茸的生物，谁来看都是缩着脑袋。等到和家里人熟悉起来了，也稍微长大些了，谁要是大声点和它说话，它也要虚张声势地大叫起来的。

一种陌生的、无可奈何的感觉在心头弥漫开来，柔软，但不容忽视。

他开口的时候，声音要比平时轻了些：

“那么，你也知道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打网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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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华的脚步顿住了。

这句话一出，好像刚才她的诘问，也变成了正常的聊天，剑拔弩张的氛围成了错觉，只是两个人在普通地谈着各自的经历而已。

“……不知道。

“你要讲讲吗？”

“我父亲，姑且算是职业球员吧，他希望训练我打网球，所以，我家一直都有球拍和网球，还被当做我很小时候的玩具，现在想想，大概是一出生就开始打了吧。”*

和她真像啊。但是，比她要幸运。

“……那你喜欢网球吗？”

“我也不清楚。”

“哈？开玩笑的吧。”

话虽这么说，绫华其实知道，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

“不是玩笑。我开始打网球，并不是自己多么慎重的抉择，只是发现的时候就每天都在打了而已。

“不过……说老实话，打网球——还蛮有趣的。”*

绫华怔住了。

龙马突然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不要太勉强了。会看着你的。”

“——说什么漂亮话呢，谁会看着我？”

绫华的笑容似乎还是那么无懈可击，可是她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这一刻她简直像一尊风化的雕像，笑容如凝固的油彩般，在风中颤抖着簌簌剥落。

“随便你怎样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