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点
没等沈风吟回话,蒋衡安便拉住房门,临走前冲她邪邪一笑:“别被我发现哦。”
房门早已合住,沈风吟站在原地,脑海里还倒影着蒋衡安呲着一口白牙的模样。她的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呢喃出声:“傻里傻气的……”
至于心内的那一丝不忿,早在蒋衡安握住她肩膀的一刻便消散无踪。
“……知道了。”
*
翻墙其实并不难,沈风吟克服了高处的恐惧,身姿灵巧的优势便发挥了出来,再加上有蒋衡安在一旁指正,不过几日就已经彻底掌握。
这天,沈风吟躺在红木制的美人榻上,似是觉得院内阳光晃眼,她将书盖在了面上,许久未有动作。
现下阳光温暖和煦,很是舒适,花朝和月夕知道郡主睡着了,停下了彼此的交谈,静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继续忙着自己的事。只是午后时光缓慢,院内一片宁静,两人撑着额头,也开始打起了盹。
这一觉睡得身上暖融融的,直到院外传来说话声,沈风吟这才苏醒,抬手将挡在眼前的书拿下。
花朝拦在门口没让小厮进来,他们只得将箱子放下,也没闲着,拿出灯笼来提前穿绳,又将工具从箱内拿出,间断传来几声交谈。月夕叮嘱着让他们小声,一扭头见沈风吟醒了,快步走了过来。
“郡主,可是扰到你休息了?”
刚醒的身体泛着懒,沈风吟便继续躺着,只是微微侧头将院外的场景收入眼底。
不等沈风吟发问,月夕便解释道:“他们是奉田管事的命来送艾草的。”
如今快到端午,沈府内早就应景的挂上花灯和装饰,处处透露着喜庆,也只剩下永乐居和几个偏僻院子没有装点了。
沈风吟缓缓眨了眨眼,这段时间她闭门不出,稀里糊涂的竟连日子都忘记了。撑着榻边坐起身来,她半倚着靠背,接过月夕递来的茶水:“让他们进来吧。”
小厮们不敢乱看,行过礼后便开始忙碌,院内传来阵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沈风吟继续瞧着手里的书,月夕捧着衣物走了过来:“郡主,今年的夏衣送来了,您瞧瞧哪有不合适的,我再送回去让绣娘改。”
沈府每年都会按季给主子定制几套新衣,基本的款式绣娘都会根据主子的喜好来发挥。月夕手捧的衣物布料细腻,色泽、纹绣都属上乘,沈风吟无需去看,因她郡主的身份,对于这种外在表现的东西,沈府是万万不敢克扣乱来的。
“放屋里吧。”
小厮们手脚麻利,片刻就将院子装点好,留下艾草和给每个院落的赏赐后便告退离开了。
花朝和月夕将那些东西收整好,一左一右恭敬立在沈风吟斜靠着的美人榻后。
轻轻拂去衣袖上的细小浮灰,月夕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去年艾草熏得总感觉不够,这次田总管送来的都新鲜的很,等到端午前一天,我便将永乐居内都熏一熏,也能好好去去杂气。”
花朝闻言啊了一声,想起去年被那烟呛得涕泪横流的场景,面上都皱了起来:“艾草好闻是好闻,可是熏得太重教人也受不了。好月夕,这次别再加了,去年的便已经够浓的了。”
熏艾草辟邪杀毒,只是烧艾草时难免会有细小飞灰,月夕知道郡主喜洁,她熏得仔细,能保证不让飞灰四溅,便接下了这个活计。
艾草味道清香,熏出来的烟也带着洁净气息,去年她一个屋一个屋过,不仅主卧偏房熏了,连下人的住所、小厨房都没有放过。只是不知为何,这烟气别人都受得了,可花朝却敏感的很,在屋子里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月夕瞧着她囧囧的脸,捂嘴偷笑:“到时你见我来,提前跑到院子里去,等烟气散了我再叫你,这样就不会呛到了。”
说着不忘促狭花朝一句:“我看你啊,便是那蛇精变幻来的,怕极了艾草烟气。等到端午,我定要拿雄黄喂你,瞧你还不显露出原形。”
“好啊,正巧你同我一个屋子,到时我变成原型,你肯定跑不掉。”
说完花朝皱了皱鼻子,模仿着蛇呲呲两声。
两人因端午节即将到来,心情变得活跃很多,一番笑闹,从府内说到府外,雀跃不已。
沈风吟静静翻过一页,听着花朝和月夕讨论的喜气和热闹场景,她竟觉得有些陌生。上一世,不管是她所住的偏僻尼姑庵,还是当时破灭的心境,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热闹过了……遑论过节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