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道术精湛,倩儿的事还请你多费心。”
傅时风走地行色仓皇,唯留陆染和冯杭仍在坟前。
陆染撑伞,冯杭为表对亡者的尊重,沐浴在雨中,他神色肃穆,如同一位初入凡尘的谪仙,念起了陆染听不懂的道文。
陆染,“道长念得是什么?”
冯杭停了下来,并没有因为陆染的打断而不悦,他平和地看向陆染,“按照傅公子的意思,是祈愿二人来世再相聚的诵文。”
“可以改改吗?”陆染转过身去,郑重望着冯杭,“若有来生的话,道长可以祝她生在个好人家,不再为情所累,无忧无虑,顺遂一生吗?”
“姑娘是倩儿姑娘的朋友?”
“不是,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那为什么……”
陆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心存愧疚……也可能是兔死狐悲。”
倩儿的命运与原著中的陆染小丫鬟很像,也给陆染带来了强烈的感同身受,如果她没有穿越过来,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是不是也早已躺在了土中?
然而犯了错的男人们,却可以毫发无伤。
冯杭似懂非懂,却没有再问,答道:“好。”
一场法事做到了天黑,陆染也在一旁认真看到了天黑。在走之前,陆染给倩儿深深鞠了一躬。
冯杭早已浑身湿透,水珠顺着他额前低落,秋雨也带上了透骨的寒。再这样一路吹风回去定会生病。
二人一同下了山,在山脚下的农户家,冯杭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农家短打,借了一身蓑衣,又留下些碎银子,才继续赶路。
陆染看着那身漏了洞的旧蓑衣,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挡风雨,加之他之前已经受了寒,便将手中的伞递了过去,“道长,蓑衣还是我来穿吧,你打伞。这伞本来就是你的。”
冯杭注意到伞,也想了起来,笑着道:“绿蓑青笠、烟雨平生是吾道之所求。这伞既已为姑娘所得,便是缘分。”
说罢冯杭向陆染告辞,一个人踏入了风雨之中。
余下的几日,贺连寻似乎是公务繁忙,没有再来听莺阁,只叫阿松来捎过一句话,若是遇到麻烦和棘手之事可告诉阿松,他会及时转告给贺连寻解决。
倒是薛夫人来找过陆染两次,一次是与陆染细说了薛大人与那寡妇的近况,在她的苦心隐忍之下,薛大人似乎也与那外室产生了些矛盾,这叫她痛快不已。说完此事,她又闲聊起自己侄儿的婚配之事,说是侄儿已到婚配的年纪,一直心悦一位姑娘,但由于门第不如对方,又不知姑娘心意,便不敢贸然去提亲。
“你不知道,我那侄儿人品极好,读书也有天分,年纪轻轻已中了举人,就等着进士及第。”薛夫人说起自家的侄儿滔滔不绝,“就是在这亲事上犯死脑筋,只认准了一人,说什么也不肯相看别的姑娘。”
陆染认真听完,想了想,“夫人,您家侄儿若是只想知道姑娘的心意,倒也不是难事。”
“唉,你不知道,我那侄儿是个闷葫芦,虽然心里喜欢人家,但真见到那姑娘,半天也憋不出来一句话。”
“不用说话。”陆染笑了起来,靠近薛夫人耳语了几句。
薛夫人听完半信半疑,“真的?”
陆染,“试试便知。”
薛夫人第二次来找陆染,是在五日后的一个下午,她一进门便笑意满盈,见了陆染更是亲切地抓住她的手:“成了,成了!陆染你那方法真有用,我侄儿今早去议的亲,姑娘家里应了。哎呀,这么多天来最高兴的就是这件事,还是你有点子。”
陆染也没想到只是提供了确认心意的方法,却这么快促成了一桩姻缘,自然也跟着高兴。
为了感谢陆染,薛夫人竟一连点了六桌山珍,不仅陆染吃惊,连头家都惊讶不已。在听莺阁让男子花钱不是什么稀奇事,叫女子愿意不断砸银子,却是头一回见。
大家皆疑惑陆染是给薛夫人下了什么迷魂汤药,面对询问,出于对薛夫人隐私的保护,陆染并没有透露多少。
这番做派自然引得了一些人的不快,其中便以橙露为首,“切,卖什么关子,技艺不精就知道走这些旁门左道,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陆染想,是呀,能撑到什么时候呢?最好能撑到她顺利离开听莺阁的那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