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
破罐子破摔似的,徐听雾将全身的力气都用来逃跑,但越往上跑越觉得费力,只能把剑当成拐杖站稳。
看着越来越亮的天光,徐听雾想,终于快到了。
在湿热的茂密山林后,是一片宽敞的石头空地,上面寸草不生,再往后就是深不可测的大海。
徐听雾来时就注意到了这边地形的特殊,这是她给自己争取的最后机会。
她经过最后一棵树,终于想要松一口气,看到崖边站立的身影,身子瞬间僵硬在原地,从额边划过的汗珠经过嘴角,又涩又寒。
她想玉石俱焚,徐衡早已猜到,他转身幽幽的笑,徐听雾毛骨悚然。
“父亲怎么能猜不到女儿想做什么?这点,你最像我。”
“徐衡,你也配!”她唾了一句。
徐衡完全不恼怒,在他眼中,徐听雾已经是任他宰割的肉,他抬抬下巴运筹帷幄般说道:“终归是父女一场,你还有什么想说想做的,父亲会帮你办到。”
“我想让你死算不算!”
她举起剑来向徐衡刺去,徐衡不紧不慢的一一避开,笑着说:“你这些都是在浮岚宗学的,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是吧,徐听雾冷笑,那她给来点不一样的。
她早发现,祁黎给她的那本心法可以将灵力与息壤结合起来,她束起剑运功。
霎时间天地变色,刮起了一阵轰隆隆的狂风,乌云集聚铺天盖地,地面开始颤抖晃动,无数抖动的石子向崖下掉去。
风好似越来越大,她将将站稳,感觉丹田处像要爆开,掌心烫的险些拿不住剑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头顶的亮光。
那束光亮的晃眼,却只照在她头顶,与昏暗的环境中格格不入。
徐衡抬手抵风,狂风逼得他往后退了两步,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澎湃的海浪在崖底不断拍打着石壁,一层层白色浪花聚了又散,他眼神中的兴奋再也止不住,这就是息壤的力量。
徐听雾咬着牙,在迅猛的风中举起剑来,几乎声嘶力竭:“给我劈!”声音圈进风中,话音刚落一道红色剑光从她剑中而出,速度飞快的朝着徐衡而去,下一瞬,徐衡就嘴角流血的跪在崖边。
徐听雾大喘着气,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息壤的力量。
徐衡眯着眼,用力将嘴角的血擦去,原本以为以徐听雾的实力不足为惧,没想到竟然使出这种威力,那她更不能留了。
息壤,他势在必得。
徐衡缓缓站起身。
徐听雾知道机不可失,她又开始凝聚灵力。
可体内毫无波动,怎么回事?
徐听雾不可置信的又催动灵力,没有任何反应。
天上的云开始散了,地面也逐渐平稳,徐衡却笑了。
徐听雾抬头瞪他:“是你搞的鬼?”之前只以为是风寒没好,现在看来一定是徐衡动的手脚。
徐衡笑着道:“你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恰恰相反,早在发现徐听雾身体中的息壤他就开始准备了,未保万无一失,徐听雾回山后已经开始着手实施,只是时川一事在他意料之外,于是便提前行动了。
“你自以为是风寒,不过是中了我的计,大多数毒药对你来说都无用,我选了药性相克的两味药做成燃香。”他将时川支走,是怕被时川发现异常,“你把灵力异常的原因归到生病,这只能怪你自己。”
徐衡说道:“原本想好时机再动手,可时川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他眼神一厉,“虽然事情没办成,但却给我带来一个好借口。”
“你为他求情,却不知把自己逼到了绝处。”他说着说着反倒大笑起来。
徐听雾冷冷的看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息壤的?”
说起这事来,徐衡有些得意:“在你出云弗洞那一日。”消失的血口,完好无损的皮肤,徐衡因自己敏锐的观察十分自得。
徐听雾不免得联想,她之前的猜测终于浮现:“二长老的毒是不是你!”
徐衡轻蔑一笑,没有否认。
“我已留他一命了。”
徐听雾心中惊骇,他对相识数十年的好友下起手来也毫不心软。
她冷冷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鲁翰怎么可能会无端无故的替他顶罪,徐衡一定是做了手脚。
徐衡摇头失笑:“不过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咒术。”控制了那人的意识,再按照他的意思对辕明动手,可以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说起来,这也多亏你,”他抬起步子走近,眼中的得意毫不掩饰,“云弗洞中若不是你先与他们结了仇怨,我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替死鬼。”
果然,徐衡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只是为了她体内的息壤。
徐听雾冷笑着看他慢慢走近,“看来三长老也想好我死后怎样给宗内交代了?”
徐衡一点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