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之幻境(三)
人都会有软弱的时候,我也不会例外,我想。
真子的视线落在我的手上,他靠在我们身后的墙壁上,姿势松散,烟花绽放时的光芒细碎地落在他的脸上,甚至让他看起来有了点落寞感。
这个时候的真子是怎么想的呢?真正的他的心里是否也同样感觉到落寞?
我垂下眼眸,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那种难受感觉压了下去,即便已经再次确认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是某个环境,我却依旧做不到对真子的幻象无动于衷,他大概是借由我记忆中的那个人所创造出来的,和我记忆中的真子相差无几。
“我去和四季打个招呼,难得见到了,她竟然也不和我说话,一会儿我可要好好谴责她!”我露出俏皮的笑容,想要将气氛缓和,也算是平和地过渡我刚刚的突如其来的举动,真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后又嘱咐我:“去吧,在这里别闹得太过哦。”
“我会的,那我先过去了,您在这里等一下我哦。”
我转头看向侧前方的四季和她牵着的小女孩,被扰乱的记忆已经全部回到了我的脑海中,包括我刚来到那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时,被我忽略过去的记忆。
四季是我在尸魂界中最好的朋友,我本不可能忘记她的容貌,我应该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来她,可是我没有。现在重新想一想,我倒是觉得好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的感受竟然是“她长了一张我很喜欢的脸”。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那是四季的脸啊。
茶色长发的女人微微弯腰,听着身边的小女孩说话,她们应该是姐妹,但是容貌上完全不相像,兴许是我走的近了,茶色头发的女人偏过头来看向我的方向,茶色的眸子里面蕴满了惊讶。
“你好,我是朽木春江,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我对她说。
她已经直起了身,身边的小女孩也转过身来,她深紫色的眸子只有在亮光下才能清楚地看到瞳孔本来的颜色,远处的烟花已经落幕,周围也只剩下了路灯的光亮,她也看向我,身体也往她的姐姐身边靠了一些。
“真是直白的搭讪方式呢。”茶色头发的女人轻笑,却没有拒绝我,“我叫阿丝卡,她是我的妹妹莉莉安娜,很高兴认识你。”
我对于这样的自我介绍并不意外,她有着和四季一样的容貌,她的气息也与四季一模一样,只是之前被什么东西干扰,导致我只觉得熟悉,却无法将她和四季联系起来。
周围的人走三三两两地往出口走去,边走边闲聊着诸如“今天真是开心”“下次还要一起来”这种话,她们脸上都是带着愉快的笑容从我们身边走过,准备走向出口的方向。我视线的余光扫过她们,然后问阿丝卡:“烟花已经结束了呢,接下来你们要回家了吗?不介意的话要和我一起在逛一逛吗?”
阿丝卡没有直接答应,她的视线投注在我身后的方向,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稍稍有些揶揄:“那你身后那位金色长发的男士怎么办?我可不喜欢和男性一起逛街哦。”
即便是幻境,我也做不到直接将真子丢在这里,于是我认真地问了一句:“那你可以等等我吗?我送他回家之后来找你。”
阿丝卡说:“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吧,太晚出去可是有危险的。”
她有些坏心眼,我看出来了,我便问她:“那要怎么办?”
问题被抛了回去,阿丝卡也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她的回答里面似乎没有拒绝这一选项,不然她现在应该是要直接对我说“我没空”才对。
阿丝卡的小妹妹莉莉安娜依偎在她的身边,在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有些明显的焦躁,就像是在先前的游玩中将自己的精力都已经消耗殆尽,现在就等着姐姐带她回家,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有些不耐烦的小动作。
“那么明天怎么样?我明天一天都会有空。”阿丝卡也发现了妹妹的动作,她伸手摸了摸莉莉安娜的头发,对她安抚之后又给了我这样的回答。
“那就一言为定了,我明天早上去找你。”
阿丝卡给了我她的地址,在与我道别之后也准备带着莉莉安娜往出口的方向走去,离开之前她还特意与我再次约定明天再见,那感觉倒像是她在约我一样了。
真子还站在原地,在阿丝卡离开之后,我走回真子身边,却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在真相并未明确之前,我可以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而去接受这样幻想的人物的接触,可是那一层膜被戳破了之后,我就无法忽略这一切去跟假象来平常相处。
在见面之前,真子他们有着自己固定的居所,虽然我在现实待得时间不久,但我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我转了转手上的手环,面对眼前的真子是感觉有些些微的别扭。
“你们已经说完了?”真子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我以为今晚你们会一起离开。”
“我邀请了的。”我回答。
真子很了解我,就像我很了解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