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
腊月二十五,凭栏问正式开启新一轮训练。
比起冬训来说,这简直是小打小闹,顶多受点伤挨点冻,没有性命之忧,花辞随便应付过去了。
一个月后,任务木牌如期而至,花辞皱着眉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想不明白凭栏问究竟有什么意图。
他刚打算把木牌收起来,元宵一惊一乍地推门而入,“十四,这次的任务竟然不是我们俩一起,为什么啊。”
花辞淡定地把准备收起来的木牌扔进火盆,当着元宵的面烧了。
心想那可真是太好了。
“自由自在的不好吗?”花辞冷声问。
“可是以前捆绑不都是两年吗?为什么我们只有一年啊。”
花辞不说话,元宵就把他的木牌举到花辞面前。
“别给我,”花辞侧过头,“我不看。”
元宵依旧热情,“我这任务挺简单的,只用杀一个老头还有一条狗,等我弄完我就去找你。”
“你自己找地儿玩不好吗?”花辞拒绝。
“可我想跟你一块嘛,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元宵忿忿不平。
“随便。”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人好!”元宵蹦跶走了。
花辞在元宵走后还在想他的话,他人好?
真的吗?
凭栏问里有好人?不归山里有好人?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元宵跟不跟着自己花辞还真无所谓,按照他对元宵的了解,不出两个月他就会觉得自己的任务无聊,自己单独玩去了。
到夏天一点也不耽误自己的事。
花辞搅了搅木牌灰烬,起身收拾明天的行囊。
————
正月十八,夜。
天色暗沉,汀厝在古道口早早等着,远远见着阿杳带着江浸月奔来。
阿杳通体漆黑,江浸月也一身暗色衣服。
夜色将他们保护得很好,十几年来,曾有人看到这一人一兽。
哦,还有藏在披风下的皎皎。
可汀厝还是在他们刚出现在古道口尽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们。
这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无论何时何地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他都能一眼锁定。
春日清冷的星遥遥地嵌在夜幕,清冷又明亮,银盘挂在朦胧夜色里,孤傲又皎洁。
汀厝看着江浸月笑盈盈的眼睛越来越近,越来越弯,细碎的光洒在她的眼眸中,闪闪发亮。
他的月亮带着满眼星光而来。
汀厝走向稳稳停下来的阿杳身旁,摸摸它的头,然后走向侧坐的江浸月,稳稳把准备跳下来的她接住。
拥抱一触即离,和她五岁之后的每一次身体接触一样。
“还差几岁啊?”江浸月每年第一句话都是同样的问题。
得到的是不同的答案。
“五岁。”
汀厝很喜欢拥抱,但在他眼里,拥抱没有那么多含义。
有些人悲伤会想要拥抱,思念会想要拥抱,欣喜会想要拥抱,疲惫会想要拥抱……总是会有些什么原因,才会想让他们来一场拥抱。
而汀厝基本上没有什么拥抱的机会,他行走这世间比他人长久,按常理来说活得久的人欲望会减轻许多,对人对物不会有太多眷恋,对情感的追寻会淡很多。
但汀厝不一样,他不知道失去记忆之前他曾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只论现在来说,一旦他同什么产生羁绊,他就很难脱身。
有了一个很喜欢的小玩意儿,就会想办法长留,坏了破了会想办法弥补,实在修补不了就会妥善安置在祈愿楼里,那些小物件承载了他许多记忆,舍不得丢掉。
可就是这样的人,需要时常照顾祈愿楼安排的孩童。
孩童不似玩具摆件,一旦对他们投入感情,他们同样会报以情感回馈。
汀厝一点一点把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崽拉扯长大,却还要一次一次亲手将他们送走。
这未免有些残忍。
两个有热气的人相拥,总会让他很是眷恋。
在有限的时候,让他知道在这短暂的相拥间,他不是独行的一个人。
可惜他们必须要走,只留他一人在长夜漫步。
所以没有人知道,汀厝在第一次听江浸月说没关系,说她会长大,到时候她来照顾他时,汀厝的心情有多复杂。
那时候他有一股冲动,他都安安分分听祈愿楼指挥几百年了,忤逆它一次又能怎样。
算了,汀厝最终想。
他爱一只鸽子,总会希望它飞得更高。
不要因为自己给它多加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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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浸月只想好了夏天治疗结束后要去看海,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