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
江浸月一觉睡到天蒙蒙亮才睁眼,往阿杳身上窜了窜,靠着她醒盹。
视线停留在某处,可惜眼皮在打架,睁了又闭闭了还睁,反反复复,战况胶着。
花辞抱着一堆野果从远处走来,看见江浸月的脑袋在阿杳的皮毛上滑下来,挪上去,再掉下来再放上去,忍俊不禁。
他把果子放到一旁,看着反复和自我斗争的人,“醒啦?”
江浸月没有答话,但回应了个受惊般的起身。
“别怕,”花辞不明所以,“怎么了?”
江浸月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花辞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你,你怎么起来了啊。”
花辞:“……?”
花辞:“醒了,就起来了。昨天……谢谢你的药。”
“不用谢不用谢,”江浸月拍拍衣服起身,“我刚刚一回神发现你没在原地躺着,还以为你睡着乱滚滚下悬崖了呢,给我吓得不轻。现在想想肯定不可能,阿杳费半天力气把你拖过来好远呢。”
花辞:“……”
他这会儿怎么觉得背上隐隐作痛呢。
花辞:“我睡觉不乱动。”
江浸月:“……?”
他好像另有所指的样子。
江浸月:“这是重点吗?”
花辞:“……不是。”
江浸月又问了问花辞感觉如何,花辞说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腰不痛了腿不酸了,感觉自己强壮如牛,可以徒手劈断十株青竹。
江浸月说先不提这个,制作简牍的事先放一放。
她沉重地叹了口气,花辞跟着用力地深吸了口气,俩人开始就昨晚的事情的细数自己的不是。
江浸月说都怪怪我都怪我,如果没有让你吃半生不熟的虾,你就不会晕在无人路过的山腰不知今夕是何年。
花辞说哪里哪里怎么会,怎么能够怪你呢,你一没逼我二没强迫我,一切都是我主动的,所有后果都应该我来承担。
江浸月又说,如果她提前了解到花辞的胃是如此脆弱,她就不会提出让他尝试冰冻虾了,都怪她没有提前好好了解花辞的口味和身体状况,她这个朋友做得不称职。
花辞回道这次完全是意外,寒冬里他身穿单衣吃雪啃冰都没事,这次纯属意外,可以忽略不计。你已经很好很好了,每次的东西都很好吃,我怎么会怪你,要怪也怪我自己不争气。
还是我的错,我要是跟着你下山,就能早点发现异常了。
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的事,你何苦要揽下责任。
你都脸闷地了,我还睡得那么香,我还是缺乏经验,不懂得怎么照顾人。
你及时发现我,喂了我药,还把我拖远防止我掉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都怪我都怪我……
怎么会怎么会……
俩人就谁的职责更多讨论得热火朝天,一番纠缠下来口干舌燥。
听完花辞的话,江浸月觉得好像有些道理。
江浸月太能叨叨,花辞佩服得五体投地。
“诶,好吧,你过错更多。”江浸月总结陈词。
花辞和她同时说道,“算了,分三成责任给你。”
江浸月:“……”
花辞:“……”
两人默默无语了许久,最终江浸月清清嗓子,站起来,喊了喊正在埋头苦吃的高高,话题就这么揭过去了。
花辞默默松口气,摸了摸阿杳的下巴。
“我们现在要去砍竹子吗?”花辞骑上马问道。
“不,”江浸月摇头,“你再观察一天,这会儿再去采些草药,我顺便教你认认别的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花辞很想说不用了,但开口时还是说了声“好”。
江浸月带花辞走了一条很少走的路,路很窄,仅能容一人通过,两边都是不同种类的野花野草,花辞很多都是第一次见。
江浸月一路给花辞介绍各种草药的疗效,活血化瘀啦,滋阴补气啦,重镇安神啦,疏经通络啦,哒哒哒哒一应俱全,她只让花辞记住一些好认的就好,实在不行还有医师呢。
什么活儿都自己干了,还留不留给别人活路了。
说到医师,花辞就想起长街十三铺旁边那家空头牌匾,问江浸月知不知道那个神医。
“神医?”江浸月递给花辞一株草药,让他嚼了,“什么神医?哪儿的?”
草药又干又苦,花辞艰难咽下后才接着说,“京州的,就在长街上,他的铺子就开在你给我说的第十三家铺子的旁边。”
“就在旁边?”江浸月吃惊,“我还一直以为那儿没人呢。”
江浸月说得不假,她夏天在岐岚山呆着,春天秋天直接出远门玩儿去了,唯一在家的冬季还不怎么出门,十三铺隔壁租没租出去她还真不知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