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变

到了山下，马车满满当当地载着一车行李，已经在候着了。学子们家各在不同的方向，于是就在此处分道扬镳。赵瑾元和宋书白跟同窗一一道了别，同李幼用了个简单的午膳，一起坐上马车回家。

马车从绿树成荫的郊外，一路驶往热闹的城中心。

李幼面对着赵瑾元和宋书白坐着，莫名生出了一些拘谨。许久未见，只觉得这两个从小屁孩长成少年的弟弟，又熟悉又陌生。好在，赵瑾元似乎有些困了，瞥了李幼一眼，就按着兴奋的宋书白斜倚去：“你能稍微安静会儿，睡个觉吗？”

宋书白嫌弃地撇了已经闭目养神的赵瑾元一眼，也抱着胳膊休息。

李幼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车内放了冰，泛出些丝丝的凉意来。她走了不少路，流了些许汗，本就有些疲累。这会子吃罢饭，凉快下来，只觉得睡意汹涌地泛了上来。很快，她的眼睛就开始迷瞪了，靠着车壁睡了过去。

李幼陷入了沉睡，她对面的赵瑾元却是偷偷将眼睁开。女孩沉沉地睡着，侧颜恬静美好，白皙的脖颈随着马车轻轻晃动。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她身上清甜的果香。

仿佛什么虫的须在挠着心口，赵瑾元忍不住想往李幼靠得更近一些。

忽然，宋书白大叫一声：“哎呦！”紧接着整个人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什么玩意，砸我背！”

李幼被他吵醒，迷蒙地瞪着一双眼。赵瑾元惺惺地摸了摸鼻子，佯装刚醒的样子，问宋书白：“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又一个东西打在马车的窗上，发出“哐”的一声，吓了三人一跳。紧接着那东西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到李幼脚边。

李幼睡意彻底消散了，她迷迷糊糊地捡起那东西凑到眼前，满腹疑惑：“桃子？”

赵瑾元盯着桃子，眉心稍蹙，挑起窗帘向外看去。他们此时已经行到了繁华的地段，周围皆是商铺，人声鼎沸。帘子方一撩起来，一群姑娘们像鸟雀似的，捏着花花绿绿的裙子，惊叫着跑开，一会儿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似乎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原先还有些戒备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莫不是……掷果盈车？”

“啊？”李幼只来得及看到女孩们消失的裙摆，赵瑾元嘟哝了什么，她也没听清，不由疑惑地问道。

宋书白却是懂了：“噢掷果盈车啊！这个我懂……不过，扔花也好啊，怎么还往里扔桃子，这不是暗杀吗……”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不值钱的表情拽着赵瑾元的衣角：“所以，她们是来看我们的吗。我就知道，凭小爷这风度，刚进城就风靡万千，以后还得了啊，哈哈哈哈……”

“啊？你们在说什么？到底谁啊？”李幼在一旁好像被蒙在鼓里的青蛙，快要好奇死了，差点想把整个头探出窗外去看。

赵瑾元慌忙拦住蠢蠢欲动的李幼，淡定地拂开宋书白的手，云淡风轻地道：“没谁，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已，宋书白从前也常干这种事。”

宋书白被他惊到了，哽了好一会儿才吐槽：“算你狠，李铁子！”

赵瑾元上学一直顶着李铁子的名字。李延跟宋书白解释，以“赵瑾元原本入母籍，后面跟了父亲才改名”来搪塞。幸得赵俊良一直怕有人知道还有皇子存活于世，悄悄隐去了赵瑾元的名字，寻常人都不知晓，所以从未有人起疑，但李铁子……起得属实有些潦草了。宋书白除了在学堂，也就是要跟赵瑾元犯贱了，才会这么叫他。

果然，赵瑾元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宋书白，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

“我跟你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何况你还打不过我……哎呦，你还跟我来真的！”

看着两人同儿时一样打闹，一瞬间，李幼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放下。她同过去一样，“焦急”地劝架：“小心点，别打碎了我刚买的茶盏啊！”

吵吵闹闹间，马车来到了李府的大门口。

“吁~”车夫将马车停稳，候在门口的下人有条不紊地搬下车上一箱一箱的行李。宋书白打不过赵瑾元，忿忿地唾了句：“回家吃饭，不理你！”率先跳下车，赶着帮忙搬行李去。

赵瑾元则似是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扶着李幼款款下来。

“姑……姑。”稚嫩的童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迈着两条莲藕一样的肉腿儿，吃力地爬过门槛，跌跌撞撞地往李幼的方向跑来。他脖间系着把金灿灿沉甸甸的长命锁，锁上坠的小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丁零当啷清脆的声响。

李幼的心瞬间化了，蹲下身张开手臂，接住扑过来的小娃娃，顺势抱了起来：“哎呦我的乖熙儿！怎么知道姑姑回来了的？”

“姑……姑。”小童咧开没长几颗牙的嘴，奶声奶气地地喊了一声。

“这孩子，听到马车的声音就往外跑，拦都拦不住。”李幼逗着熙儿，抬头望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穿碧色绸缎裙的女子从门内走出来。跨过门槛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