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解释

第二天，桑月起床时天已经大亮了。

洗漱过后，大夫来给桑月诊脉，看了伤口换药重新包扎后，叮嘱她好好吃药便离开了。

此时屋内只剩下哭哭啼啼的小翠和安静吃早饭的桑月。

“你别跪了，是我自己摔的，与你没有关系。”桑月无奈，从大夫一走小翠便跪着告罪，一直跪到桑月吃完早饭也不肯起来，怎么劝都没用。

“姑娘心善，不曾责备奴婢，可将军会把奴婢送走，卖给人牙子。”桑月不劝还好，一劝小翠哭得更大声了。

小翠父亲病逝，家里有个病重的母亲，兄弟们又挣不得什么钱。好在封雪苑发的月钱多，活计也比田间劳作清闲，小翠很珍惜这份工作。

“不会，我会与将军说，让他不要辞退你。”听到小翠谈病重的母亲，桑月心间一颤，似乎也跟着痛起来。

她抚着心口，把心中的疑惑掩下。

“真的？”

“真的。”

“多谢姑娘，以后小翠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姑娘。”小翠重重的朝桑月磕了个响头，用响亮的磕头声证明自己的真心。

桑月撇了眼小翠头上嗑出的红印，赶紧朝她挥手，叫她退下去，不然她怕小翠要磕死在这里。

小翠退了出去，大约是怕被赶走的心太过恐惧，贴身伺候桑月两个月的小翠并没有发现桑月今天浑身气质与之前是多么的不同，也没有发现姑娘不再叫自己小翠姐姐。

可惜刚被桑月安抚好的小翠便在院中见到早早来探望桑月的将军。

小翠扑通一声跪下，惊恐的朝陆疆行礼，“将军”。

陆疆没有看她，径直走进桑月的屋中，昨晚回府后陆疆一直记挂着桑月，彻夜难眠。

早知到他昨晚便宿在封学苑，也好过整夜睡不着，这不，他一大早便赶来看她。

看到大步走进来的陆疆，桑月觉得绑着纱布的头更疼了，刚刚解决完小翠的事，现下又来个更棘手的。

一个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的人。

她心中叹了口气，即使再不愿，她还是站起来，朝陆疆行礼。

桑月今天穿的是蓝色的曲裾，头上没有带什么饰品，只用一根透白的玉簪简单插着，她的身材修长纤细，远远看去整个人清丽无双。

“阿月不必多礼。”陆疆快步走到桑月身边，捏着她的肩，把她按回椅子上，而他也在旁边的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下。

桑月垂目，看着他衣服下摆上由金线绣成的麒麟纹饰，没有说话。

气氛略有些尴尬······

正在桑月暗自无措的时候，陆疆现宝似地从袖中拿出许多玩意儿。

桑月抬头看去，有光泽盈润质地上乘的玉佩，有玛瑙制成的耳坠，还有油纸包着的糖人，甚至还有糖葫芦······

陆疆一一把东西放在桑月面前，他看着她惊讶的表情，黑竣的脸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今早匆匆赶来，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些你且拿去玩吧。”说完便把糖葫芦上的油纸拆了，递到桑月唇边。

桑月受蛊惑似地张开嘴巴，咬上裹着糖浆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甜腻的味道顿时沁满唇舌，直达心底。

陆疆看着桑月吃了一口糖葫芦，愉悦的嘴角勾起。

乱了，乱了，好似一切都乱了。

桑月赶紧把咬了一口的糖葫芦放回油纸上，仔仔细细的用油纸包好

她轻咳一声，深呼吸暗自给自己打气，然后她抬手把玉佩推回陆疆的面前。

“这是······”看着桑月推拒的动作，陆疆疑惑。

她不喜欢么？他看这玉上雕了只雀鸟，甚是可爱便拿来给她玩。

桑月清了清嗓子，坐正姿态，朝陆疆作揖行礼，“民女桑月，多谢将军两月以来的款待照顾。”

桑月言辞恳切，语气冷静自持，完全不像之前娇气稚嫩的样子。

“你”陆疆愣住。

“民女摔了一跤，脑子清明了许多。”

陆疆惊愕，原来她已经恢复神智，不再是六岁稚儿了。

桑月一直维持着作揖的动作，陆疆抬手去扶。

陆疆的手温暖而粗糙，在碰上她时仿若有股极细的电流通过，桑月不受控制的轻颤躲避。

一直注意桑月的陆疆自然也看到了她下意识的动作，他立刻收回手，“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桑月把手放下，抬眸看了陆疆一眼。

他对六岁的自己，宠溺爱护亦有亲近但从不过分，现在自己恢复神智，他便以礼待之，恪守距离。

桑月中心感激，便毫无保留的对他说:“民女虽已恢复神智，但却不记得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不记得自己的家，不知道自己的过往，亦不知如何与将军相遇。

“你还在失忆？”陆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