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青楼

自从上次赵景瑜来过，凌知鸢便觉没脸见苏锦书，日日躲在屋里，谁也不见。

“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凌知鸢抬头，见翠衣正抱着一只鸽子走过来，她接过来发现脚上绑着一个小竹筒。赶紧拆开，里面竟是姑苏传来的信。

凌知鸢暗暗感叹，看来这银钱使得还是值，追风买了许多信鸽，到姑苏一来一回最慢也就六日。不过姑苏那边站点，打探这么点消息竟用了十日，这人员也还需要好好训练一下。

阊门确有周行其人，家世经历也都吻合，他以前身体康健，不知道何时经历何种变故变得体弱，没有详细记载。

她展开下面的信纸，上面是周行的小像，那双凤眼，倒是跟茶楼的周行一模一样。凌知鸢看着这小像，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一个月后又收到了天机阁的来信，信中说，京都最大的赌坊叫连胜坊，背后的东家是开封府尹曹文斌。

连生坊原是殿前副都指挥使的兄长连英开的，三年前，殿前副都指挥使谋反，皇帝大怒。

连氏一族未成年女子没为官妓，未成年男子流放岭南，其余人皆就地斩杀，连氏灭门，而大房连英的产业皆落入了曹文斌的手里。

也就是那一年，朝中对坐拥兵权的武将有了忌惮，凌知鸢也因此被送回宫中为质的。

同时，信末还提到，连英的女儿，连青让，就在碧栖阁，花名香云。凌知鸢拿着信纸认真思索了一会，划燃火寸条将信纸烧毁，又唤来翠竹为她梳洗。

“小姐，我们打扮成这样要去哪里呀？”翠竹正将凌知鸢的眉描粗，又将头发以白银发冠高高束起，她不解，为何小姐要做男子打扮。

今日凌知鸢未施粉黛，手上的玉镯也取了下来。身穿碧落色暗纹提花圆领袍，腰间束绣花腰带，挂一枚圆形青玉佩，又穿一件米白宽袖大衫。

她起身将手背在身后，踏步走了两圈，“你看，本小姐这样像不像有钱人家的公子？”翠竹在旁边连连点头。

她又拿起一套烟灰色男装递给翠竹，“快换上，趁着翠衣不在，今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翠竹虽将信将疑，却还是照做。

两人收拾打扮半天，然后站在了碧栖阁，望着大门口打扮得花枝招展倚门献笑的女子们，翠竹扯了一下凌知鸢的衣袖凑过去小声道：“咳咳，小姐，这可是青楼，我们来这里，不合适吧。”

凌知鸢用折扇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叫我无忧公子，记住了，我是江南来的茶商，路过此地，看京都繁华，便找个地方歇脚，你叫竹墨，是我的随从。”

“记住了公子。”翠竹小心地揉着额头。

“哎哟，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公子哥儿啊，嬷嬷我看着似是有点眼生。”

两人刚走到门口，满脸堆笑的老鸨就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衣香鬓影间，浓烈的香粉味道熏得人头晕。

凌知鸢赶忙拱手道：“小生无忧，打江南来，路过宝地歇歇脚。”说着又凑上去，用折扇挡着嘴笑道，“还请嬷嬷帮忙安排一下。”

“哎呦呦哟，懂，我懂，不知公子喜欢哪样的姑娘？”

“这花魁娘子我就不敢想了，但小生听说碧栖阁有位香云姑娘，甚有才情，在下历来仰慕有才情的女子，还望嬷嬷成全。”

“这……”那老鸨面露难色，用手帕捂着嘴悄悄说道，“香云姑娘是丞相府苏公子的人，一般是不接客的。”

凌知鸢对翠竹使了个眼色，她掏出两块金锭塞给老鸨，见人还在犹豫，又掏出两块。

“好说好说。”老鸨赶紧接过来捂嘴笑着，招手唤来个年轻的姑娘带路。

凌知鸢一路跟着，眼睛也没闲着到处看。

只见屋内雕梁画栋，屋顶中央高悬一盘水晶灯，帘幕皆是由璀璨琉璃珠穿就，真是好大的手笔。

坊间一两银子才得一匹的红罗纱，却在这里随处可见。从二楼房梁上直直地垂下来，风吹绡动，氤氲的香气直撩得人心都醉了。

楼梯上更是铺着起绒的棉地毯，踩在上面，温软无声。

一楼中央舞台上有美艳女子大大方方扭动腰肢跳着舞，下面有女子抚琴弹奏，阁中来往的男子皆是穿着矜贵，花费起银钱来也是如流水般毫不吝啬。

两人被莺莺燕燕簇拥着上了二楼包间，小二赶忙跟着端上酒菜来。

凌知鸢进到屋内坐下，翠竹垂首站在身后。

“竹墨公子，奴家香玉，让我来好好伺候公子吧。”

凌知鸢回头扫了一眼，见那带路的粉衣女子挨着翠竹站着，便往人身上靠。翠竹在旁边脸都憋红了，又想躲又怕她摔在地上，只得梗着脖子将对方伸过来的手抓住，防止她乱摸。

凌知鸢清了清嗓子，“那个，我这随从还小，未识女色，姑娘别靠太近了。”香玉便拂袖转身出去了。

凌知鸢对面的黄衣女子端坐着，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