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
秦苑桐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都说事不过三,有人上赶着找死,那就别怪她无情。
不过,想要除掉荣氏,就要先扳倒她身后的靠山。
思及此,秦苑桐重新整理了一遍思绪,等到她重新返回到观席台时,皇后已经不见了。
*
审狱司,一个据说就算是阎王爷来了也得被扒层皮的地方。
周遭环境阴暗潮湿,再加上时不时传来的鬼哭狼嚎,让人无端联想起一些小儿止啼的恐怖传闻。
带凌禾檀来的人念在他还未定罪,只是差狱卒找了了间还算干净的牢房把他丢进去。
这里不见天日,难辨时间,唯一的光源是悬在牢房门口的一盏油灯。
“嘿,这位大哥,我能问问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守在牢房门口的狱卒听了也当没听见,像凌禾檀这样随口搭讪的人他每天不知道要碰到多少。
他伸了个懒腰打算起身,却听凌禾檀继续说道,“你今年三十又四,家有老母,至今未娶,半生坎坷,全因你家祖坟被迁走的缘故。”
狱卒听得眼皮一跳,忍不住低咳两声,“你小子神神叨叨地说些什么呢?”
“若想转运,我有一计,大哥可愿一听?”
“啧,你小子给人相面的功夫挺到家哈,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凌禾檀没直接说明,而是又问了一遍现在是什么时辰。
狱卒这下不敢再怠慢凌禾檀,告知他时间后讨好地问道,“天冷,要不要给你拿床被褥?”
凌禾檀应下,“那就有劳大哥了。”
而后凌禾檀和狱卒说明,先前祖坟还在时,他有先辈亡魂庇佑,如今祖坟迁走,秽物缠身,当寻回祖坟,再取公鸡血淋之,熏烧艾草三天三夜,污秽可除。
“最重要的是一点是,”凌禾檀顿了顿,“切记不可再苛刻虐待家中之人。”
前半段是他编的,只有最后一句才是真的。
亥时将至,凌禾檀闭眼假寐,他要在这里等一位贵人来访。
天底下敢穿明黄色衣袍的人并不多。在大邵,只有住在正阳宫的人才会一年四季皆着带有刺绣的明黄衣裳,其间刺绣,六爪为龙,五爪为蟒,夜半来审狱司的人披一件暗色斗篷。
油灯长芯被剪,照亮这人解下斗篷时的露出的五爪黄袍。
此刻现身牢中的人正是当朝太子——谢子甫。
他走到最里间,看到凌禾檀裹了被子,竟在大牢里也能闭眼睡去。
“凌小将军好兴致。”他开口。
凌禾檀闻言睁开眼睛。
距离上次宫宴已有半年之久,他都快忘了当朝太子长什么样子。
“我没带兵打过仗,殿下可别这么叫我,在下担不起‘将军’二字。”
太子被拂了面子,却也懒得同凌禾檀计较,他来这里还有要紧事做。
来之前听闻已经有好几拨人想来捞凌禾檀出去,想必是老将军听了消息后着急,已经挨家挨户地拉下脸去求人救自己的儿子。
可惜审狱司是什么地方,进来容易,想出去可没那么简单。
“一个称呼而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每天都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睡死过去,看你似乎全然不知,本殿下不想看到老将军再痛失爱子,若你愿意拿出诚意,我保你今晚睡个好觉。”这话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
凌禾檀好奇问道,“不知殿下说的诚意是什么?”
太子没有直接点明,只是继续循循善诱,“凌家虽打了败仗,可有一样东西还在,你是聪明人,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向来喜欢把心思藏得很深,此刻却在凌禾檀面前一览无遗。
这些天他为坤宁宫那对母子的事情忧烦不已。
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一个愚蠢如猪的兄弟,偏偏又是和他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
他知道夜明珠一事的暴露是迟早的事,在这之前,他要先一步拿到兵权。
有虎符在手,哪怕后续有再多的事牵连到东宫,他也不怕。
“倘若我凌某不识好歹呢?”
预想之中的答复没有传来,太子脸色骤变,他冷笑一声,“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想不到老将军戎马一生,还要经历两遭白发人送黑发人。”
言尽于此,太子拂袖离去,没走几步,他听见身后人懒洋洋地叫住了他,“殿下请留步。”
太子以为凌禾檀回心转意,他停下脚步驻足,却听对方朝他喊道:“殿下知道吗,今晚我不会丧命于此,而你的东宫之位却是要到头了。”
“胡说八道!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太子愤怒转身,冷不丁对视上凌禾檀的眼睛。
那眼神盯得他浑身发毛,感觉自己宛如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
太子忍不住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