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牌
宫慢慢地,就变得和冷宫没什么区别了。
甚至连皇上上一次到景仁宫,采桐都说不出,究竟是去年,还是前年了。
她唯一能准确说出的时间点,便是娘娘上次见皇上的时间。
因为那便是娘娘给皇上送汤的那一次。
那天发生的事,就是想不记忆犹新都难。
那天之后,娘娘便生了病。太医说是伤心伤的,一直喝着药,喝到现在,也没见好。
她们娘娘实在是太爱皇上了。
为了他,一夜又一夜地辗转反侧,流泪难眠。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新人入宫之后尤甚。这病,又如何还好的了呢?
这般想着,采桐不由得心疼道:
“娘娘,先喝药吧…”
“再不喝,这药便凉了。”
董婉珠并没有看采桐,也没有看那碗药。她依旧望着窗外,薄唇微颤,道:
“…你把药拿下去罢。”
“本宫不想喝。”
“娘娘,您…”采桐担忧道,“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董婉珠许久未动,恍若一尊雕塑,可那一双眸子,却是一点点地红了起来:
“凌贵人…就要侍寝了吧?”
她依旧痴痴地望着窗外,仿佛这样望着,望着,便能盼来她想要的人,便能等到奇迹发生:
“本宫身为皇后,竟已到了,要把别的女人,送上夫君床榻的地步……”
“凌贵人年轻,漂亮,又有一副妙丽的歌喉。”她双眸隐有泪花,笑容更是苦涩:
“想必…皇上应当是会喜欢她的吧……”
“娘娘。”采桐揪心不已,忍不住道:
“咱们景仁宫自己还冷得跟个寒窑一样呢。您又何苦把皇上,往别人怀里推?”
“真的便要这般提携那个凌贵人吗?”
泪花沿着脸颊淌了下来,董婉珠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除了这般,本宫还能怎么做?”
“皇上年纪轻,迟早会再翻牌子。就算他不翻,太后也会催他。与其让他…翻慕容常在或赵答应的牌子。倒不如本宫先一步,抬了凌贵人上去……”
“起码,她还算忠心。也总归,会念本宫的好。”
她说着,面色变冷,嗓音也隐隐含了厌恶:
“不像慕容常在与赵答应,就只会同沈贵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没得让人厌烦。”
采桐听着这话,便意识到娘娘肯定已经知道自己昨晚没守住永和宫的事了,再不敢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伺候了。
·
另外一边,皇上翻完牌子,许荣便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延禧宫。
凌薇薇正在为迟迟见不到皇上犯愁呢,一见许荣来了,当场便又惊又喜地迎了出来。
“呀,许公公。我这正念叨呢,什么风就把您给吹来了?”
许荣翘着太监特有的兰花指,乐道:
“除了养心殿的风,还能是什么风呐?”
“皇上今夜翻了您的牌子,小主您还不快去洗漱,准备好迎接皇上~”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结果真到要来的时候,她反倒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凌薇薇大喜过望,道:
“公公说的可都是真的?”
“皇上今夜,当真要我侍寝?”
许荣嘿嘿笑道:“那是自然,皇后娘娘安排的事儿,还能有假?”
“您啊,就偷着乐吧。这一批的小主里面,还真就您懂“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他这么一说,凌薇薇才猛然想起,皇后说过的,要安排自己侍寝之类的话。本来这么些天没动静,她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不曾想,到最后自己的首次侍寝,竟还真是皇后安排的。
而许荣作为皇后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事事都站在皇后那边。之所以专门提上这么一嘴,也不过是在敲打自己,要自己时刻不忘皇后的提携之恩罢了。
既如此,她也不介意表一表忠心。
只见她当场屈身,朝着许荣行礼道:“许公公,还劳烦您代我谢过皇后娘娘。”
她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眸中,也一点一点地噙满了感激的泪花:
“我能有今日,全靠皇后娘娘一手指点提拔。娘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来日若得以出头,必定粉身碎骨,以报娘娘恩德。”
许荣看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怎么都不似作伪,便知道这个人皇后是选对了。当场乐不可支道:
“娘娘喜欢你,对你再好又算得了什么?这感恩的话,您还是留着,等明日请安的时候,自个儿亲口对娘娘说罢。”
凌薇薇连连应下,又道:“只是不知……皇上近来都喜欢些什么。公公可否指点一二?也好方便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