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
“等下若是早早醒了,问起我去了哪里,你可知道该怎么说?”
叶蒙尘道:“娘娘放心,到时奴才便说您到太医院监督取药去了。左右不会让她知道您去景仁宫了便是了。”
沈芙冰点了点头,道:“你办事,我放心。”
赵若嘉又补充道:“还有,若她醒了,你要记得……”
赵若嘉神色黯然,声音也低了:“千万不要让她照镜子。”
话音落,众人哑然,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可彼此心中的阴影,却如同此刻沉默的氛围一般,再难挥去。
林早早破了相。
那满脸的血疤,落在一个正值青春妙龄的少女身上,只怕最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会觉得心塞。
而这一切,都是拜皇后所赐。
景仁宫中,董婉珠守在公主榻边,一夜未眠,正昏昏沉沉,整个人半梦半醒着。采桐低着头,匆匆从外面回来,尽管已经在尽力把脚步压轻了,却还是将她们主子吵醒了。
“娘娘…”采桐轻声道,“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董婉珠回过神来,先看了一眼公主,见公主睡着,才道:
“太医院新院判给看了一夜,是个姓‘君’的。不怪皇上抬举他,医术的确是比张太医强了不少。”
“现在…欢欢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可偏偏又发起了高烧。君太医说欢欢体质差,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发烧是难免的。可本宫这个当母亲的,看自己女儿受这种煎熬,心里又如何放得下!”
她说着说着,几乎又要落下泪来,生生忍住之后,她问采桐道:
“慎刑司那边怎么样了?”
“审了一夜了,那丫头可招了?”
“给欢欢下毒的幕后主使,应当…就是那个贱人罢?”
采桐心里一凉,支吾半天才道:“没、没有…”
董婉珠微微一愕,眉头紧蹙道:“…没有?那丫头还没招?”
“怎么会呢?”
“哪有被那群精奇嬷嬷拷打一整夜还不招供的?那就是个丫鬟,又不是铁人…”
采桐头埋得更深:“不…不是招没招供的事儿…是…是……”
“是人被救走了……”
董婉珠一夜未眠,脸色本就惨白,听了这话,哆哆嗦嗦得几乎连坐都要坐不住:
“胡说!你在胡说!”
“那丫头是本宫要关进去的。没本宫的命令,谁敢把人放出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是皇上?难道是皇上?”
“是宓妃去求皇上了是吗?”
她满眼苍凉,明明是愤恨的语气,却偏偏带上了哭腔:
“可若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他为什么不来看欢欢?为什么不看欢欢?难道本宫和他的女儿,还没有一个杀千刀的丫鬟重要吗?”
“不是的!不是皇上!”采桐扶住她,连声说道,“皇上若知道公主病成这样,怎么可能不来看呢?”
“奴婢打探到的消息,说皇上昨晚喝醉了,根本不知道公主的事。宓妃的那个丫鬟,是…被石大将军救走的……”
董婉珠颇有些难以置信:“…石大将军?”
“石大将军平白无故的,管后宫的事做什么?”
“况且我们董家从前与他也并无冲突,他为什么要和本宫作对?”
采桐道:“娘娘您母仪天下,当年您和皇上的婚事,也是得了大将军支持的。大将军又怎么会和您作对呢?”
“奴婢听说,是宓妃昨夜跑到大将军跟前哭哭啼啼,还拿着肚子里的龙胎寻死觅活,大将军迫不得已,才出手帮她救人的。”
“竟是这样…”董婉珠的手紧攥着桌子一角,恼怒道,“她害了本宫的孩子,还要这般到处装可怜来博人同情吗?”
“平日里勾搭皇上也就罢了,连石大将军那样英明神武的人物她都要利用。这天底下,究竟还有什么是她办不到的?”
“宓妃的确可恨。”采桐道,“可是娘娘,那丫鬟直到最后都没肯供出幕后主使,现在人又被救走了,咱们该怎么办?”
“人被救走了就再抓回来!”以往优柔寡断惯了的董婉珠,此刻却显得异常果决,“她们主仆二人害了本宫女儿,还想全身而退,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她们既是做得出来,本宫便绝不会同她们善罢甘休!”
董婉珠正想命牛海再去景仁宫大闹一番,却是牛海先推开门,进来通传:
“启禀皇后娘娘,宓妃来了。”
“…她还敢来!”董婉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溢满喉咙的愤怒使得她连身体都在颤抖,“她来做什么?是来看本宫笑话的么?”
牛海道:“说是…来给娘娘您请罪的……”
“好啊,好啊。”董婉珠苦笑道,“亏她说得出!”
“本宫倒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