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

方念冷眼瞧着，就见莫北甩手将女鬼扔在地上：“老实待着吧——小道士，过来。”

“您老人家可算是想起我来了，那赵乾和李芝云究竟怎么回事啊？”方念立刻乐颠颠地跟着莫北跑出去。

莫北道：“赵乾该死，李芝云也该死，没什么好问的，叫你出来就是让你不要管。”

“那不行，”方念立刻接道，“李家的事情我必须管，你劝我也没用，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莫北冷哼一声：“留你一次真当我不会杀你了？”

方念其实是不想伤莫北的，虽然不知缘由，但是只要一见到她，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怜悯涌上心头，他比谁都清楚恶鬼没什么好怜悯的，可发自心底的情感就是无法忤逆。

他拿着桃木剑面对莫北就像是一个幼童拿着玩具一般。

莫北自然不会因此罢休，眼下方念处处碍事，不杀他怕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眼瞧着莫北一招便直取他要害，方念没了办法，闭眼使劲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桃木剑。

莫北即刻转身，奈何她离那剑尖实在是太近了，虽是没伤着，盖头却被打中，顷刻化作纸灰，随风飘远了。她的真实面貌也总算是显露了出来。

方念还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就挑了莫北的盖头。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轻睁开眼，最后便愣住了。

莫北并没有像那女鬼一样以死时的面貌示人，她只是呆愣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是一张绝美的脸。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方念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了，他出神地盯着莫北。看来坊间对于莫北的传言非虚，当真是倾国倾城，也不知那李家少爷是什么样的人物才得她青睐。

莫北瞪了方念一眼：“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扣出来。”

方念眨巴眨巴眼睛：“别啊，莫小姐此等容颜，在下还没看够呢。”

“你也就剩这张嘴了，”莫北转身就走，“趁早滚远一点，李家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要让他们哀嚎与求饶的声音响彻中原，灵魂也会被我碾成齑粉，再无来生。”

方念追上前去：“过去那么多年，你也杀了那么多人，该放下了，千古家仇哪有让小丫头背的道理？累不累啊？”

“累？”莫北笑了，美人笑起来总是更美，只是这笑容中又带有一丝不大正常的疯癫，“小道士，你见过的世面还是少了，有些事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不是说累就可以停步的。”

方念皱眉问道：“为什么？”

莫北没再搭理他，不见了踪影。

“这话说的，就像是这么些年来报仇都是被迫的一样。”他早已看不见莫北，停步径自喃喃道。

后面几日就消停了，那女鬼也不再闹腾，南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过很快，刺史要沉尸献祭的布告就给张贴了出来。

不出意料，是李芝云。

南阳城的事情还莫名其妙的，现下那就是更乱了。这南阳刺史也不知是怎么当的，连沉尸献祭这等荒谬的东西也信，还不如找几个道士靠谱。

不过事情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他一介外乡的道士能管得了的。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纠结莫李两家的事情，虽说师父临终前确有些不明所以的嘱托吧，但是他老人家最后一段日子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照自己以往的性子，只会量力而为的。

莫北，这么多年来无数隐士高人都被李家请出山，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打败她，这不明摆着凭自己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解决这件事情么？怎么偏偏面对她的时候又不肯放弃。

眼睁睁地看着李芝云被献祭，方念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心生一计，便半夜跑去了城外的一座小山上。

“山上的各路鬼兄弟，能请你们帮个忙么？”方念在半山腰上大叫一声，好在这座山上没什么人，否则他估计会被当成疯子。

山上很寂静，不过似乎已经有鬼听见他这一声吼，跑过来凑热闹了。

“各位都知道最近南阳城不太平，你们也是蒙受了很多无端的指责和谩骂，现在南阳刺史出了主意，想要沉尸献祭给河神，将你们都收了嘞！”方念瞧见有了反应，心知有效，便继续煽风点火道。

几只年长些的鬼已经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念，好笑道：“你一个道士来说这些事，是想着如果我们不同意，便要将我们全部都杀了么？”

方念立刻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本来也就是一个本事没学到家的道士，你们这一座山上那么多鬼，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啊？我是真心实意想请各位鬼大爷帮忙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帮忙去救那个要被献祭的人？笑话！大家都是死在这南阳城中，凭什么我们出事的时候就没有东西来救我们呢？”另一只鬼的声音又在不远处响起。

方念叹了口气：“沉尸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