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沉沉
或许,听到他为银空之境牺牲,自己都会比现在好过。
蓝陌光伸手虚扶了一把,吩咐小寻:“快带她回去休息。”
“是……”
池雪被小寻搀扶回房间,麻木地倒在床上。小寻见她这样,也跟着难受了起来,话中带着哭腔:“小姐,殿下不会有事的。”
“我想自己待会。”
小寻不敢多说,悄悄地退到了门口。
阳光透过树梢,墙壁上映出零零散散的树影。池雪茫然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泪机械地落了下来。
你说让我好好等你回来的,云暄,你骗我。
~*~
夜幕降临时,长风带骑兵队进行了第二轮攻势。
蓝陌光停了池雪的练习,派人好生照顾她。从那天以后,池雪没再听见过任何的情报。
池雪害怕会梦见慕云暄,所以一直发着呆。连续这样好几天后,她终于体力不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后,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竟见到了谷夕尘的身影。
谷夕尘见她醒来,连忙为她倒水,解释说:“哥哥觉得愧疚,他知道你现在难受,所以求了圣主,叫我来陪着你。”
池雪没有接她递来的水杯,别过头,不想说话。
“小池,真的很抱歉,可是我做不了什么。父亲虽然希望哥哥继位,但是从没想过要害死少主殿下。”谷夕尘见她这样,有些伤心地自言自语起来,“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但是我还是想陪着你。”
池雪默默地闭上眼睛,她的确恨不起谷夕尘来,毕竟做坏事的是她父亲而不是她。
当初和谷夕尘做朋友时,她丝毫没有想过自己会与慕云暄扯上关系。若不是身份有别,谷夕尘也算是她很重要的人。
两人性子合得来,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可是日族和羲族的纠纷让她们之间横亘着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这份恩怨,大概永远也算不清了。
谷夕尘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守在她身边。两人就这样背对着彼此,沉默了整整一个下午。
而后一连几天,池雪都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饭也不说话。除了谷夕尘时常会陪在她身边以外,其他人都不敢进来打扰,连小寻也只敢站在门口望一望池雪的状态,再去给圣主汇报。
谷夕尘每天都会说很多话,像是说给她,又像是自言自语。
“小池,你别怕,我还在你的身边。”
“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我愿意这样一直陪你,你不说话也好,至少让我看看你的表情。”
“你吃一点东西吧,喝一口水也好。”
“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殿下若是知道你这个样子,肯定会很难过很心疼,和我一样。”
她依旧自言自语地说着,不知是哪句话让池雪忽然转过了身。
谷夕尘愣了一下,坐到她身边:“小池,你愿意理我了。”
池雪望着她,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为敌人,你会不会伤心?”
谷夕尘的眼色黯淡了很多:“你在说什么啊。”
虽然她知道这是大概率发生的事,可她依然不愿想,也不敢想。
池雪坐起来,拿过一旁的虾仁粥,喝了个一干二净。谷夕尘又惊讶又欣喜,半天没说出话,她连忙又唤人端来饭菜,看着池雪悉数吃下去。
十天过后,蓝陌光派去的人都没有找到慕云暄的下落,大家开始灰心起来,渐渐默认少主殿下不在了。
蓝陌光本以为池雪难受会好一阵子,谁知她突然变得平静起来,又开始正常练习高阶魔法,而且比以前更加刻苦。
谷夕尘仍旧每天都陪着池雪,两人很少说话,但明显可见,池雪的状态渐渐好转。
她又开始跟着听情报,这段日子,骑兵队仍旧连连失利,没有一丝的转机。
接连的噩耗传来,整个银空之境都开始变得死气沉沉。池雪偶尔回阁里时,明显感受到大家兴致不高,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心疼。
她无动于衷,依然重复着每天要做的事,尽可能让自己忙得没有喘息的余地。
睡前,她也时常会望着银月殿的方向发呆,什么都不想,但似乎又想了很多的事。
“能不能告诉我,你在为难什么?”
“我以少主之位起誓,我会尽我所能,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
“如果我出什么意外,他会立刻销毁婚约,绝不委屈你。”
池雪愣着愣着便睡了过去,在梦里忽然见族长将婚约放入烈火焚烧,那一刹那她又惊醒,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