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后来当惊蓠真正得知辰洹师兄到底经历了什么,饶是淡漠如她也不免生出对人性的失望之感。
她实在不明白为何师兄能那样若无其事,就如现在,她和灜濯两人几乎吓到失语了,那人竟还有心情打趣——
“两位继续吵…不用管我…”
“师哥!!!”
灜濯在那人出声后瞬间跃起,两步间到了人跟前,但他到底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看着此刻衣衫破碎,面目全非,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伤的大师哥,他完全慌了。
而最让他睚眦欲裂的是辰洹几乎被齐肩截断的右臂,那创口沾满泥土,早已看不到原先的皮肉。
“师…师哥……” 灜濯双手颤抖,不知所措。
“四儿啊…你们——”
“师哥!”
辰洹忽然倒下把灜濯吓得不轻,这才发现前者是被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师姐给点了穴道。
“先带师兄回去。” 惊蓠沉声道。
…
两人动用了十成的内力以极快的速度返回了住处,甚至进门之前都没来得及收住力道,一声巨响把沉睡的桑榆也惊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那人影一眼,然后整个人便从榻上弹起,跟着进了旁边的房中,
“大师哥!”
灜濯正慢慢将背着的人放下,一大片鲜红刺痛了屋内三人的眼睛。
惊蓠尽力保持着冷静,
“榆儿…拿药…不拘什么通通找出来…”
“是…”
桑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还魂散、聚气丹,划拉了一堆拿过来,看着灜濯抖着手给喂进去。
“师…师姐,大师哥这是…你们从哪找到的他?为什么会…”
“密林外的那道河边。师兄他,硬撑着走到了那…”
桑榆倒吸了一口气。
“…要不要…禀告师父?” 灜濯眼神一直没离开那断臂处,他实在担心,剑术冠绝天下的师哥会不会再也用不了剑了。
“我这就去!”
桑榆转身就要往屋外走,却出乎意料被拦住了。
“别…”
极微弱的声音,是悠悠转醒的辰洹。
三人赶紧凑上去。
“大师哥…你怎么样?”
“别去…惊动师父,我…无甚大事…”
“这还叫无甚大事,师哥你脑子也跟着坏掉了吗?”
“你脑子才坏掉了!灜濯你怎么和大师哥说话呢!”
“干你何事!师哥走这么久也没见你关心一下,现在倒开始装乖!”
“你——”
“我怎样?无话可——”
“都住嘴!再吵就给我滚出去!”
师弟师妹不分场合吵架,惊蓠忍不住出言教训。
语气想是有点冲,两个小的直接被吓到噤声,剩下那位年长的,却是低低笑了起来,
“真好啊…”
他闭着眼睛念叨。
…
最后终究没请师父来,吃了药体力略有恢复的辰洹还是很有大师兄的样子,几句话就说服了师弟妹们。
“不过都是皮外伤,血流的有些多而已。几位大侠照看我绰绰有余。”
于是,砍柴烧水,沐浴上药,内功护法,三人倒真得做得井井有条。
待到辰洹终于变回干净清俊的本来面目时,已是鸡鸣了。
…
“师…师父说,让我们快些,不要误了早课…”
“早课?师哥伤得这样重,如何还能起身?”
“…师父说的是我们三个…”
“那师哥呢?师父都不过来看看吗?”
“哎呀你问这么多干嘛?师父就是没提师哥,我能如何!”
“要你有——”
“好了好了——” 辰洹打断了两人。
他神色倒像是放松了一般,安然躺回了榻上,
“你们快去吧,别惹师父生气。”
…
惊蓠三人虽是听话得出现在了书房里,但因为都各怀心思,所以早课上得鸡飞狗跳。
“孙子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攻城之法——”
“师父!张仪也曾说过,上兵伐交,岂不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嗯,濯儿所言——”
“哎师父,孙子还说,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那若是兵力相等,又该如何?”
“你傻呀,那当然看谁最能扛了!所以粮草也是重中之重!”
“只要筹谋得当,势均力敌之下想围而歼之,也不是难事。”
“师…师姐,你这军队里的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能打啊?这怎么围?还…还要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