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李家,如烟夫人住处。
如烟拿着陶家送来的青玉缠枝纹缎子,在自己身上试了又试,指尖数次顺着料子下滑,缎子毫不勾纱。
“好看吗?”如烟侧头问着身旁的婢女,脑海中不由得跟着想象,自己穿着这料子裁成的新衣,定是十分明艳动人。
婢女道:“夫人穿这件,定是十分好看的。”
“好看、好看、你只会这一句不成?!”如烟将料子一把丢开,恨恨坐到了美人榻上。
好看有什么用?郎君已经十余日不来她的房中。
若非这偌大的李府中,至今没有抬进来第二个女人,否则,她都以为自己在郎君面前失宠了。
婢女不知哪里惹到了她,“扑通”一声跪下请罪:“夫人赎罪!夫人赎罪!”
如烟被婢女吵得心烦,喝道:“我这是要吃了你吗?动不动就给我跪下。”
李府的婢女一个赛一个的奇怪,不管打小事情,只要她一动怒,这些人就会一个劲跪下磕头。
她从前虽是花魁娘子,平日也有人捧着,但没像在李府这样,像是对待一颗易碎的珠子,生怕碰碎了。
“哟,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烟儿生气了?”
话音甫落,庭院中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身,如烟面色一喜,飞扑到了刚进门的男子怀中。
“郎君你可回来了,烟儿想死你了。”
李六郎熟稔地搂住如烟,显然不是第一次像这样接抱人,随意挥了挥手,地上的婢女战战兢兢离了屋内。
“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为那些人有什么值得生气的?”李六郎将人搂至美人榻上躺着,摸着软玉.温香,喉间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来,让我瞧瞧生气长纹了没?”
李六郎掰过如烟埋在他胸膛里的脸,眼神冰冷地从额头看到下巴,眼底没有丝毫情绪。
审视的目光像在看一件死物,一件美丽珍贵却易碎的货物。
他是一个商人,习惯用看货一样的眼光看人,如烟被他眸中的寒意吓到,僵着身子不敢动作。
良久,李六郎方放开了她。这下轮到如烟战战兢兢地起身。
李六郎坐在榻上不说话,如烟不想冷场,便将那匹青玉缎子披在身上,挪步至他面前,故作娇嗔道:“郎君,好看吗?”
李六郎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对如烟的懂事满意极了,还让她披着料子转几圈,让他看得更清楚。
“好看。当然好看。”
孟韵娘亲手挑的料子,自然哪哪儿都好。
李六郎拿着案几上,如烟杯中的茶水喝了一口,眼神迷离似醉酒之人。
如烟见状,笑得更动人了一些,斜斜靠在李六郎身上,仿若一朵无力娇艳的菟丝花。
李六郎看着如烟的侧脸,心里暗唤了一声“韵娘”。
可惜赝品就是赝品。若是正主穿上,一定比赝品美上十倍。
李六郎呵呵一笑,手里的杯子猛得砸到地上,“咔嚓”一声碎了。
回身掐住如烟的脸,李六郎迫不及待亲了上去......
*
李府将帖子递到陶家,一并送了些回礼。单是其中一小盒蜀地蒙顶茶叶,便抵得了送去的料子。
送礼的仆人传话,说如烟夫人对两匹料子很满意,想择日邀陶家娘子一同选些。
陶夫人心知料子乃是托了孟韵买的,一时不敢答应,便随口含糊了两句。
谁知第二日李家便来人,特意携礼登门,问及此事。
陶夫人知道如烟在李六郎面前得势,不敢轻易得罪人,匆匆奔来陶玉屋中,问女儿该如何处置。
选料子事小,但陪着如烟,哄哄这位李六郎的心头肉却是大事。
陶二郎的事刚尘埃落定,孟韵正好在场,看出陶家人的为难,便主动揽下这趟差事。
苏城入秋多雨,陶玉有孕在身,未免路滑生出意外,对外便说由孟家小姑替她前去。
陶家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正中李六郎下怀。
*
如烟夫人与孟韵约在有来客栈见面。
下了马车,客栈的伙计便撑着伞迎了上来,一路引着孟韵、青幺两人进店。
如烟定的是三楼的雅间。
孟韵边上楼边看着大堂内人来人往,伙计传菜上酒,客人打尖住店,掌柜的忙得脚不沾地。
有来客栈不愧是此镇最大的一家酒楼,陈设装潢一层一换。一层大堂供往来客商行人歇脚,即使像今日这样的阴雨天气,屋中光线也依旧充沛。
一层亮、二层雅、孟韵要上的第三层,便是静——不同寻常的静。
三楼仿佛与另两层不在一家客栈,仿若虚空之中蓦然生出一道屏障,将楼下喧嚣与楼上清幽天然隔开。
青幺屏住呼吸跟上孟韵,主仆二人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