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高跟鞋
作者有话要说:涉及地名纯属虚构。
她边走边望着漫天星辰,从四周拥住皎洁明月。忽而一阵秋风起,有薄云飘飘来,遮去了大半月光。
这很难说,每个人作为独立的个体,只有自己能保护自己,别人终会离去。
艾婴骅悠悠地漫步,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撞出一个女人。她披头散发,完全看不清脸面。
哪来的醉......呃,好像也不是。
艾婴骅刚换道避开,女人又跌跌撞撞迎上来。
她穿着黑色连衣裙,满身酒气。一只手拎着白色高跟鞋,另一只手拿着酒瓶。
“来!再喝!”她突然把瓶子怼到艾婴骅跟前。
以为疯女人要砸人,艾婴骅立马躲开,用手抱头。
见对方毫无反应,女人才把瓶子随手往地上一扔。厚底酒樽磕到地面,沉重地“咚”了一声,艾婴骅连连后退,大喊:“你想干嘛?”
她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双臂下垂,定在原地。白绒大衣的袖口微微折起,露出细白手腕。
手中的高跟鞋仅靠两根指头勾着,悬在半空摇摇欲坠。
女人的背越来越弯,几乎要将脑袋埋进胸口。她披发佝偻着身体的影子印在前面的地上,活像索命的鬼。
艾婴骅不由得抱紧自己。
她正想寻找时机逃开,那面乌发后竟传出嘤嘤啜泣。
艾婴骅一时不知所措,放低戒备往女人身边靠近。仔细一瞧,垂肩的发丝间隐隐闪光,像水珠又像钻石。
“那个,你,需要帮忙吗?”
见女人没有回答,艾婴骅心跳频率加快。
怕不是疯子?
艾婴骅小声说:“附近有派出所,你有事可以去找警察。那,我就先走了。”她刚偷溜几步,女人突然梗直腰,杵在艾婴骅面前,着实将人吓得一激灵。
女人拨开杂乱的黑发,露出两颗水汪汪的大眼,像草丛里爬出的夜猫,双目熠熠。她眼周晕得乌漆嘛黑,脸颊上两道黑痕,流经嘴角蹭过的红妆,可以猜到她刚刚哭得有多惨。
艾婴骅睨着眼看她,生怕脚下的动作惊怒了她。
女人猛然扭过脑袋,直勾勾地盯向艾婴骅。原本哭得如两汪清泉的双眼瞬间燃起怒火,吓得路边秋叶七零八落。艾婴骅刚要开口,她的眼神又倏尔黯淡了下去。
艾婴骅踟蹰些许,问她:“女士,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女人转过身,冷笑了一声,摇摇晃晃走到酒瓶旁,踩在流淌了满地的酒水上。
“帮忙?哼,这话我二十年前就听过了。”
女人拾起酒瓶,对瓶吹了起来,不知道她喝的究竟是空气还是悲伤。
艾婴骅望着这位女士才意识到,这是课本上描述的借酒消愁。
任凭寒风拂乱裙摆,她也只是一味喝着酒,不知畏寒。只可惜,借酒消愁愁更愁。
也许是看得入神,艾婴骅竟没发觉路边来了一辆车。等它停下,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他神色紧张,小跑到女人身旁,往她肩上披了小毯子。
“小姐,快起来,地上凉。”
女人的眼睛在男人身上停留了几秒,一把推开他,“走开!别管我!”顺手将身上的毯子扯下丢回去。
男人捡起来,无奈说道:“小姐,别这样,董事长已经在家里等很久了。”
“等很久?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等很久’?”女人瞪大眼,“我,等了二十年!”
男人沉默不语,双手交叠,垂在身前。
女人忽然痴痴地笑起来,“你知道等待的滋味吗?你知道思念一个人整整二十年是什么感觉吗?”
艾婴骅可以听出她笑声中的哭腔,萧瑟秋风起,吹起女人口中颤抖着的字眼,融进暗夜中。
直到那个中年男人侧过身,车灯照亮他的脸,艾婴骅才发现,是周叔。
“我老了,等不起。小姐还年轻,有大把青春,会遇到好人的。”
女人斜过头看他,大颗泪珠从眼眶无声滑落。
周叔走近她身旁,搀起女人走向轿车,“小姐还有小宇。他好,你们都好。人生很长,你们要一起走。”
周叔将女人小心送进车里,这才注意到路边的艾婴骅。起初是震惊,后面愣了几秒。但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坐进驾驶舱开走了。
从没听郑宇提过家里的人,她是谁?
不过也对,他们才认识多久啊,怎么可能做到知根知底。想到这里,艾婴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