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昭华郡主安好！夜已深，不知郡主有何要事来访？”王瑜元打开门，看到我站在门外，些许微愣后，疑惑的问道。

“知道王大人也是爱酒之人，不知是否有兴趣到大理寺喝上一杯呢？”我举起手中的酒壶示意道“这些可都是上好的皇酒。”

“那王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瑜元转身关好门，说道。

“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我随意坐在大理寺大屋前的台阶上，举起酒壶说道。

“敬郡主！”王瑜元拿起酒壶，与我的酒壶碰了碰后，立马仰头喝了一大口。

“怎么样，我的酒不错吧。”我笑着摇了摇酒壶，跟着喝了一大口。

“嘶，爽！”王瑜元随意的将后背依靠到大屋的门上，说道，“皇酒果然是皇酒，这口感，普天之下怕是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与它媲美的了。”

“有眼光！”我抬头看了看今晚的月亮，不知为何想起了及笄礼那晚的月色，顿时有些许怅然，“百年世族王氏，门客遍布天下，却不摄政事，几百年间无人出仕，王大人是为何想要出仕啊？”

“出生不可改，身为王氏嫡系后裔，享受了王氏带来的便利，便应当担起延续王氏千年的重任；但是我也是王瑜元，我有我的抱负，我想要站到最高处，切切实实的改变所有不合理的法度。如此，我为何要死守王氏百余年的传闻，不如辟出一条新路来，也许路途艰难，但路的尽头或许是灿烂的。”

“纵使只有那千百万分之一的概率成功，我也想要赌上一赌。王氏培养我二十载，必不是希望我始终畏畏缩缩，墨守成规的吧。”

王瑜元仰起头将酒壶中最后一滴酒喝尽，抬手冲我摇了摇，我抬起手拿起另一个酒壶递了过去。

“我自出生起便是昭华郡主，享天下万民的供奉，却只会追着男子，求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仿佛活成了一个笑话。这样看来，我怕是配不上这般耀眼的称号了。”我仰起头，学着王瑜元的样子，深闷了一口酒，被辣的眼眶微红。

“郡主既有时间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多花点时间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

“我想做些什么？”我放下了酒壶，望着夜色中越发明亮的月亮，心中像是突然被拨开了一层迷雾，“我想看到天下万民安居乐业，世间再无任何不公之事。”

“王大人，我像是明白了。与其将光阴赌在他人身上，求一个虚妄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如用自己的双脚去踏遍万里河山，用自己的双眼去看尽世事沧桑，用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去平天下不公事，做天上地下独一个的昭华郡主！”虽酒气有些许的上头，但我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醒。

“好！敬我们天上地下独一个的昭华郡主！”

“来！喝！”我重新拿起酒壶，与王瑜元的酒壶相碰，二人相视一笑。

第二日清晨，我褪下华衣头饰，跪于父母跟前。

“你当真想好了？”父亲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是！”我目光坚定的看向父母，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的儿哎，纵使骆炳山他不是个东西，但你又何苦再为他搭上了自己的一生啊。”母亲用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带着哭腔说道，“这帝京的好男儿又不止他一个，为何一定要离京出走啊？”

“母亲，孩儿离京，与骆炳山毫无关联。孩儿虽是女儿身，但是有郡主之名加身，受天下供养一十六载，也应当尽心尽力为万民做些事，做真正的昭华郡主。以往的日子里，孩儿只顾追着他人跑，空耗了时光；往后的岁月，孩儿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了。”我双手合十举过眉间，郑重地朝父母叩首拜别，“请父亲母亲恕孩儿不孝之罪。”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与你母亲也不会阻拦的什么。唯愿你记住，无论发生何事，只要你回到帝京，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固的后盾。”父亲起身将我扶起，拍了拍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母亲也站在一边含泪点了点头。

很快，离京的日子就到了。

“王大人，就送到这里吧，往后天高路远，唯愿君早日得偿所愿，大展宏图！”

我骑在马背上，身着一身紫色的劲装服，头发用一根黑色的布带牢牢的扎成了高马尾，整个人显得十分干净利落。望着前来送别王瑜元，露出了近些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王某也祝愿郡主此去万事顺意，如果郡主还想再秉烛夜谈，王某在京都随时恭候。”

王瑜元拱手行礼后站定，抬头望向马背上的我，目光柔和且坚定的说道。

我骑着马转身，朝后挥了挥手。

“驾！”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我的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我只是我，是宁醉，是只为天下万民的昭华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