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完蛋了啊啊啊——」

冲天的海流将龙头船向高空托去，船底和海平面几乎成了直角。海贼们仰面躺在墙上炸毛惨叫着，只有红发的船长靠在主桅上笑得开心。

雷德·佛斯号跃上云端时东倒西歪，差点向侧面翻倒。格丽卿在魔谷镇新买的长靴穿得还不太习惯，脚下一滑就沿着歪斜的甲板掉进了白色的云朵中。她以为自己要从万米高空坠落，一路惨叫着滑了下去：「救命啊啊啊——」

海贼们正手忙脚乱维持船体平衡，狙击手眼尖看到这一幕，赶紧报告给船长。然而红发海贼并不慌张，只告诉同伴们专心稳住船。棕色的发辫淹没在一片洁白中，片刻之后又如他所料重新浮现。

「……？」格丽卿这才发现云朵的质地与海洋相似，求生的本能让她自动游了上来。她与同伴们默默对视了几秒钟，随即后者爆发出一阵大笑，只有副船长没忘把绳梯抛给成了落汤鸡的她。

「不许笑了！」

头发还滴着水，格丽卿跪坐在甲板上边咳嗽边说，一副又羞又怒的模样。伙伴们在旁边努力憋笑，贝克曼拿了条浴巾裹住她，扶她站起来，叼烟的唇角也有一丝忍俊不禁，用哄孩子似的口吻说：「好了好了……让本乡给你消毒下伤口。」

***

重新包扎腹部的伤口后，格丽卿换了身干衣服。船上的男人们毫不意外地都不用吹风机，她只好把湿发披在肩头就出了舱室，发现同伴们都下了船，于是快步跟了过去。

船头站了一队长着小翅膀的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盔甲的白胡子老者。贝克曼回头看到格丽卿，略微怔了一下，随即招呼她过来：「这是空岛的神，甘·福尔大人。」

神……是像《圣经》里上帝那样的存在吗？格丽卿心生疑惑。但看着自家船长跟神勾肩搭背好像很熟的样子，她又不确定了。这时老者悄无声息地走到她面前，吓了她一跳。由于天生的见闻色霸气，很少有人能这样接近她。儿时的宗教生活让格丽卿对与神相关的一切都心存敬畏，然而面前的老人笑眯眯的，看起来就像亲切和蔼的邻家爷爷。她还在胡思乱想，神突然开口说话了：「头发湿了吗？」

「……诶？」太过生活化的问题让格丽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贝壳样式的东西，对准她的发尾按了一下。温热的风从贝壳的开口处涌出，惊得她往后缩了缩：「这是……？」

「这是风贝，空岛的特产，」甘·福尔笑道，「你们蓝海没有吧？若是不嫌弃，就当见面礼好了。」

这个神还蛮和气的嘛，格丽卿这样想，连连道着谢接过了东西。她坐在岸边的礁石上用风贝吹干头发，重新编好辫子，期间香克斯仍然缠着盔甲老者不放：「喂老爷子，那个还有吗？像小船一样可以开得很快的东西？」

「喔，你是说威霸？」甘·福尔摸了摸胡子，似乎有些为难，「有是有，不过……」他示意身边长着翅膀的属官从沙滩附近推出一艘摩托艇似的东西，但目光停留在红发海贼缺失手臂的那一侧，「只有通晓风与海流知识的人才能驾驶，还需要多年训练……」

他没说出口的大概是残疾人不能开这个，格丽卿心中暗想。香克斯明白老人的意思，爽朗地一笑：「没关系，我有厉害的同伴啊！」他回过头，对龙纹身戴墨镜的航海士挥了挥手，「喂——斯内克，开这个带我转几圈！」

真是个麻烦的老大，斯内克一脸嫌弃，但还是应声走了过去。跟卫队成员简单交流了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之后，航海士跨上威霸，香克斯抱住他的腰咧嘴笑着，开心得像个小孩。

威霸虽然个头不大，速度却极快，顷刻间便窜出几米远。初次驾驶的斯内克面色有几分紧张，身后的老大却欢呼雀跃，丝毫不怕掉下去。在洁白的云海上开了几圈之后，青年逐渐掌握了要领，动作大胆起来，最终一个炫酷漂移停在岸边，扬起一片云朵泡沫。香克斯下来时兴高采烈，抖了抖头发上的水珠，对自家副船长喊道：「喂贝克，这个超好玩啊！你也来开一下看看吧！」

贝克曼对船长的提议置若罔闻，面对海贼们的起哄也不为所动。格丽卿参与进伙伴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伍中，半开玩笑地问他：「你害怕了？」还朝他挤了挤眼睛。

黑发的男人略微愣了一下，把抽到一半的烟扔到脚下踩灭，在伙伴们的起哄声中大步跨上威霸。跟斯内克说了几句话，贝克曼朝礁石上的格丽卿一摆头，额前的发丝随之荡到耳边：「上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格丽卿怔了怔，一时没有动作。贝克曼微微挑了下眉：「你害怕了？」

刚才的原话被奉还，她这才回过神来，翻个白眼「嘁」了一声，几步上前跳到他身后，牢牢抓住他的腰带后方。「谁害怕了！」

***

没过一会格丽卿就后悔了。

不是因为贝克曼驾驶技术差劲。他虽然并非专业导航员，但凭借在海上航行多年的经验，仍把威霸开得很顺利。然而不安感就像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