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喜剧（四）

绝对不能让五条悟来这里！

栗子一把摘下眼镜，手撑栏杆从二楼跃下去，跨过花圃，一挨上后座就大喊：“开车！去经七路！”

司机忙不迭发动车子，猛踩油门，汽车“轰——”地飞驰出去。

刚拐进经七路路口，车窗里就出现五条悟穿着高专专属的黑衣黑裤站在路边摆手。

司机通过后视镜瞄一眼后座上的夫人。夫人正皱紧眉头，从侧窗看少爷。他果断靠边停车。

“哟！栗子，好久不见！你这是去哪儿啊，这么急？”五条悟单手勾住眼罩向上拉，露出一只苍蓝色的眼睛，呲着大白牙叉腰打招呼。

「六眼」

栗子盯着那只苍蓝色眼镜沉默一会儿，打开车门，提起肩膀勾住五条悟的脖子往下拽，“你小子，给我过来！敢用「六眼」看我？我们来聊聊！”

拖到巷子里，她松开手，胳膊肘怼开五条悟，没好气地问：“什么情况？我出来你不知道原因？！”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不相信井上靖敢明目张胆地说谎。但一句话换个方式表述，就可能产生完全不同的意味。

“啊？啊！”五条悟揉着腰窝，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我看你因为五年前的事情一直很郁闷，这段时间又出意外。本来想带你出来转转，但太忙了，就……sorry啦，下次我会提前问你的。”

他笑着打哈哈，却发现栗子依旧冷着脸。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也不想出去转转给自己添麻烦。”

“出来转转比坐在走廊上发呆好。”

他不知道给怎么描述前几年看到栗子坐在走廊发呆的心情。不接受别人的靠近，也不听别人说话，一坐一下午，沉默的像个影子。

那种心情就和现在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栗子，这一次真不是他故意惹麻烦。

气氛一时僵住。

栗子叹口气，甩手转开：“算了，你记着，没什么事不要找我，就和我们结婚前约好的，你忙你的，我过我的。”说完甩手转身离开。

“等等——”五条悟急了。他还有事没问呢！一把拉住栗子，不小心用力猛了些，他直接把人抱个满怀。

栗子猝不及防被拽倒，条件反射地抬腿，一脚揣向他的肚子。鞋子停在空中，被无下限咒术定住。

“你这咒术，有时候还真是没下限啊。”

五条悟慌忙松开手，高举头顶：“不是，这次是意外。而且，我没想到你现在这么轻……”

“说重点！什么事？”栗子不耐烦地打断。

“你身上有咒灵留下的痕迹，和我刚刚追踪的那只特级咒灵一样。”

特级咒灵？

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都能发现？

看五条悟往前走两步，她生生抑制往后退的冲动。如果被发现，她该怎么解释？

五条悟凑近些，弯腰，气息拂过她的头顶，“头顶的痕迹更多。”

估计是低头看小咒灵们的时候沾上了。

听五条悟话里没有深究的意思，她松口气，在心里嘀咕，盘算着怎么从「六眼」下蒙混过关。

五条悟歪着头沉默了会儿：“你去钻狗洞了？”

栗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忙着去慰问那户人家，还没来得及去其他地方！那户人家楼下有花圃，有围墙，要不要我替你去看看有没有狗洞啊？”

这话说得讽刺味儿十足。

五条悟摘下眼罩塞进口袋里，撤去「六眼」，眼睛变成深蓝色。他拍了拍栗子的肩膀，率先往前走，边走边说：“别找了，可能是沾上的。那只咒灵应该是精灵类的，擅长隐藏在花草里。可能那片花圃，它逗留过。”

难得的放松……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温柔？

栗子愣了一瞬，回过神后快步跟上。

她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问。戈德利尔莫罗戈症是怎么回事，渡边家的那对父女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偏偏选中他们……

巷子昏暗，远处的光亮渗进少许，落进她眼里。远处的路灯、广告牌等穿过五条悟的头发，被繁重工作和训练锻炼出来的倒三角身材藏在工作服里，隐约勾勒出形状，宽肩窄臀。

听脚步声循着五条悟的轨迹走，脚步声起起落落，她的心情渐渐平复。那些问题问不问已经不重要了，就算问，五条悟也未必一清二楚。

她将亲自揭开这一切！

“哒——”

“哒——”

……

某一刻，她忽然有种荒诞的感觉：一起长大的时光，从没有一时一刻像现在这样……有种难以言说的充实感。

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情走出巷子，她直奔轿车后座，手还没碰到车把手就被握住，拉走。

“去哪儿？”她问。

“不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