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脚步声很轻，听着距离也越来越近。

程辞意站起身来，然后回头。

一人撑着伞，行走在落日余晖下。

面容俊美，一身竹青色的衣衫随着风轻轻晃动。

两个人一时间没有说话，都在暗自观察着对方。

程辞意先是看脸，一张脸长得不错，再看这一身打扮，一看就是那种温润如玉类型的。

想来这就是她师尊说的那位丹师。

如今一看，果然非常具有丹师的气质。

喻往疏眸光轻动，他师兄说，他这位朋友的弟子性格温和，勤勉努力，让他千万莫吓到人。

如今方面观察，眉眼带笑，看着的确是乖巧的小辈。

“在下衔山派弟子程辞意，见过这位师叔。”程辞意开口。

她师尊说，这人是他朋友的师弟，如此按照辈分，的确可以说得上一声师叔。

虽然他们的确没啥关系。

不过……

程辞意有些茫然，这人撑着伞干什么？

如果说是遮太阳的话，这太阳压根就没多热呀？

程辞意想了想，觉得这可能就是高人独特的爱好吧。

喻往疏微微颔首：“我姓喻，名往疏。”

程辞意流畅改口：“喻师叔。”

“随我来吧。”喻往疏没有多问程辞意为何来的这么晚，见着的确没有出意外就行。

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刻，他目光微闪。

这位是破阵而来的吗？

程辞意点头，正打算跟随喻往疏的时候，一只仙鹤直愣愣地冲过来。

差点撞在了她的脸上。

喻往疏先伸出手来，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住了仙鹤。

仙鹤头晕眼花，嘴巴里衔着的东西也掉落在地上，发出响声。

喻往疏垂眸，瞧着地上掉落的东西，目光再次有了变化。

程辞意看着那仙鹤越看越眼熟，于是她忍不住凑了过去。

喻往疏瞧了，问：“你想吃？”

程辞意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咳了两声。

瞧着这位没什么关系的喻师叔像是颇为认真的问她这个问题。

程辞意连忙捡起地上的东西，说：“这可能是我们宗门的传信仙鹤。”

不能吃。

闻言，喻往疏沉默了一下。他师兄说对待客人要热忱。

现在好像……不太对？

程辞意总觉得这位喻师叔放走仙鹤的时候有些遗憾。

这应该是错觉。程辞意想到她师尊给她说的这位丹师的形象。

程辞意看向玉牌，有些迷茫，不知道宗门的谁派来的仙鹤要给她这个东西。

喻往疏轻声：“这是我给出的通行玉牌。”

程辞意握着玉牌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觉得里面非常有故事。

她目光带着几分恍惚地看向玉牌，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走的时候，师尊忘了给她了？

眼前突然就一阵黑。

“通行玉牌可以无视我的幻阵，并且指引持有者来到覆芸山。”喻往疏不知道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对程辞意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曾想，你竟想自己破阵而来。”喻往疏现在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应该是如此。

仙鹤此刻扑腾了两下，远离那个想吃了他的人类，到了程辞意面前。

程辞意沉浸在这个悲伤的故事里。

早知道……

能摆烂为什么要努力呢？真是太难了。

辛辛苦苦用了一段时间破阵，结果告诉她，她其实可以躺倒这个时候。

“喻师叔，谬赞了。”程辞意望着仙鹤的目光有几分幽怨。

喻往疏瞧着程辞意目光又是那般专注，再次问：“你真的不想吃？”

程辞意迟疑了一下。

仙鹤仿佛感觉到不妙，顿时远离了两个人类，顺带发出一声鸣叫。

不能吃的。

最终，还是让这个属于衔山派的传信仙鹤飞走了。

程辞意手中拿着的通行玉牌：“喻师叔，这……”

喻往疏仅仅是扫了一眼，就略过：“你收着就好，你修养的这段日子，中途若是想下山再回来，也能用得上。”

程辞意这才收起来。

她跟着喻往疏抵达了半山腰，看着现场的布置，程辞意觉得，这生活真好。

适合她这位心态上的老人。

喻往疏回到半山腰，也收了伞。

程辞意问了刚刚一直想问的问题：“不知喻师叔为何撑着伞？”

喻往疏回头，温和地笑了：“这伞好看吗？”

程辞意又看了一眼，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