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向北
帐、铺盖、家私,第三辆熊桂的车上拉着那些金罐。熊桂见有一辆牛拉厢车等靠在路边,邓紫光过去与一白发老者交谈,然后老家赶着牛车跟在队伍后面,邓紫光不时落后与车内的人小声交谈。熊桂问邓紫光是什么人,邓紫光道是孤儿寡母,摧锋的贵人。
队伍顺着南流江北上,清晨出发,到午时吃些冷食,经过村堡而不入,酉时埋锅造饭,夜宿荒郊而不入村扰民。
战争导致百里之地少见人烟,村落荒芜,乌鸦噪聒着向人示威,萋草间不时窜出野狗,用贪婪的眼神盯着这支队伍。
晚上扎营,熊桂才见牛车里下来的是个二十四五左右的女人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邓紫光为她们寻来石头为她们垫坐,让她们坐在篝火边。
虽然女人蓬头垢面,目光中少不了惊恐不安,细看却看出这是贵人家眷的。大家见邓紫光对女人极敬礼数,也不敢轻慢这母女俩。熊桂听负邓紫光称女人为夫人,称小姑娘为四娘,或四小姐,称那白发老者为李公公。
没错,这就是太后,羊素儿和女儿赵媞。
原来早在一个月前邓紫光己解拘禁,可在四处走动。在廉州交易场,邓紫光见交易场中的酒特别浓香酽实,便常去人家酒房看人蒸酒。突然听得有人叫他邓小哥,邓紫光见是一老者有些面熟,老者自称姓李,二人到一旁说话,李公公说等探花郎有快半年了。
邓紫光问他是谁,李公公掏出一根丝带递给邓紫光。邓紫光晃眼一看平淡无奇。李公公让邓紫光细看,见有回形纹和正字纹,连忙四周看一下,问李公公:人在哪?
李公公带邓紫光前往渔村,见一外表破旧的海船,桅杆被折断,帆布已失,船篷破漏。
入船仓见到太后,邓紫光连忙要拜,被李公公拦住。
李公公道自与秦国公分散,羊素儿不再是太后,秦国公恢复太后原来封号信安夫人。
邓紫光见船上四处漏风,此地人员纷杂,连忙找解铁哥要了他的外宅暂时安排夫人住下。
解铁哥见邓紫光带一老者和母女二人,估计是邓紫光收容的流落人家,想是邓紫光与这些人有同病相怜,也没多问。
邓紫光见夫人和小孩子都疲惫不堪样子,想是流落日久,长期担惊受怕,便让他们停下调养几天,以后再慢慢了解夫人遇到了什么情况。
晚上有人拆来一块门板,让这夫人和孩子能平躺着,邓紫光立即给予赞许的目光。
熊桂悄悄问邓紫光这是什么人,邓紫光道:这是我的大恩人,你不要知道她的身份,只需要知道,她们比我的命精贵。如果有人要你选择,在我和她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你一定记住了:是她们活,她们必须活,而且还不能受到欺负。
邓紫光安排好守夜的人后,自己便立即卷着毡子睡去,到了下半夜,邓紫光会起来,四处走动查看一番,与值夜的人说两句话。
三天后到了绿鸦场,这是郁林州的交易场,也是原来邓得遇的势力范围。如今交易场已经荒废,剩下破旧房屋。
邓紫光命人去补充粮草,自己带与夫人出去找些衣物给她们更换。回来时有多了二三十人在等待。原来是苏仲的部下,后来跟随邓得遇。元军下南流江时,部队被打散,邓得遇投江,这些老军从此流落郁林州。
邓紫光问苏仲人数最多,是如何败亡?
大家七嘴八舌说苏仲,爱享受,怕吃苦。占领州县后就不会打了,一味死守,被史格逐村逐城,步步蚕食。
邓紫光又向他们是哪的人,任过什么职务,会什么活计。然后指定其中十多个跟随熊桂,其余给些粮食,让他们自己决定是跟随队伍向北走,还是自己找地方落地。
熊桂问为什么会留下一部分人,而排除另外一些人?
邓紫光:苏仲带兵如匪,其部有老兵油子,这些人无法产生营生,只能投靠豪强自活。带着这些人归农会误事。我既然要沿途收揽摧锋故旧老人,当然要进行甄别哪些人是摧锋故旧。能唱摧锋军歌的是;经过宛田扩军,并且愿意跟随队伍的。其余的人,确实非常想归队,有一门活计养家者,许其归队。你与自己的人商量一下,由你们负责收拢失散的人,就按我刚才定的两条规矩。你现有近四十人了,让他们分工一下,帮助你甄别,唱出摧锋军歌的,宛田改编时就已加入摧锋军的。
过贵州、浔州,走蒙江乡道进入深山,到达平旦驿,陆续有越来越老摧锋加入北归。
邓紫光见队伍衣衫褴褛,如同逃荒,便亲自整队伍,肃军容,严军纪于过往。有人因此潜走,报之邓紫光,邓紫光不以为意。
路人立于道旁观望看着这群褴褛,忍不住偷偷拭泪,这是大宋最后的军容。
邓紫光不愿让人见怜,每过村寨就让大家唱着摧锋军歌行进。
到平旦驿,就快到修仁,这是邓紫光战斗过的地方,邓紫光感到十分对不起此地父老,想绕过。夫人见他心事重重,邓紫光只好明说内心中的不安。夫人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