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都

六个千户到控鹤营去的时候傻眼了，蒙古万户乌重被挡在营房门口，天气虽然已是冰雪消融桃花盛开了，但天气依然蛮冷，乌重赤果半边胳膊，背上背根荆条。

千户们不知所以的望着乌重，那乌重的牛眼朝他们瞪过来，凶恶十足。众人移开目光。

营内正在操练，口号声山响。

邓紫光从营内出来，乌重向邓紫光单膝跪下，口称属下乌重给直学士先生负荆请罪来了。

邓紫光道：乌重，你何罪之有？

乌重道属下知道职官制：“诸有司公事各官不与新官任事交割，罪之”。

邓紫光：乌重以病告假非时，新官上任之前已不在其位，为何今又来了？

乌重：听闻近期有军事，乌重敢不到任听令？请直学士责罚属下未能及时听调遣之失。

邓紫光：乌重请起，你请假在前，我到任在后，虽有小过，暂不处罚，令你即时归队，入营整训，视整训结果定而奖惩。乌重听明白了吗？

乌重：听明白了。

邓紫光：听明白还不起来？此鞭是陛下赐我，现授你执掌本次战前训练，有不按要求训练者，或训练不合格者，许你以此鞭打百户以上所有军官，不许打军士，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接鞭。

乌重接过鞭后连忙跑进营中。邓紫光看着六个千户：这身子是绣花枕头还大元宿卫军官？是前者请立即回转，自信是后者可与我入营一同接受考核。

邓紫光从控鹤营回来，一身酸疼，还没洗澡，张易便来找自己老婆。秦长芳与苏玛躲在小屋子里叽叽咕咕说了许久，还打着响板，邓紫光估摸着她们在说杂戏班子的事。

邓紫光告诉张易，如果不出意外，那丞相以后晚上多会在中书省或者北中书省，你想找他，去那容易找到。

张易问你是不是病了？

邓紫光道我已参加十多天的训练了，每日累得象狗一样。

张易：你们要出任务了？

邓紫光：你是知道的，皇上要去上都，此去来回可能要一个月，我这家还是要你帮照顾一下，有事帮我处理了。

大苗帮邓紫光收拾行李，邓紫光回想当初在摧锋军中时的岁月，一些平常普通的药物，在外行军时用处甚大，便叮嘱给自己带些风寒和拉肚子跌打箭伤之类的药。

大苗问要去多久，邓紫光说来回一千六百里，每天不超过八十里，到地要办事，算来一个月，回来已是四月了。这家中你帮我看着，建房那边，需要钱就从你这支取，你只管收下他的支取条子和每天记帐，我留的银子是够了的，若是还不够银子，叫长芳先去支取出来。

太子曾说要自己带女仆，邓紫光想叫秦秦芳陪自己去上都，秦长芳道这始安会馆没有我不行，你让大苗陪你去吧。

大苗道这一去，回来了怎么办？

邓紫光：什么回来了怎么办？

大苗：我听说了正月二十要从静江府发船过来，到长沙时，媞姐姐就随船来了。邓紫光有些尴尬，大苗说的意思他懂，自己曾许人家好好出嫁呢。

刘贵道你是习惯了甩手掌柜，这么大摊子事都我一个人吗？

邓紫光：不是还有忽辛家吗？

刘贵：他家每天都要核定用工料。

邓紫光：他家也要建房了。

邓紫光率万户乌重和六个千户在万宁寺前，等到太子的舆辇出了安富坊，便立即将它拥簇在中间，从健德门出了城。三百控鹤及仪卫打着太子的仪幡、控鹤军的军旗、拱卫直都指挥使的大旗，还有一面直学士的幡。虽然它小得藏在旗林中，却也很容易一眼就被人看见。

队伍按前导、中卫，后卫三队，摇簇着舆辇进了北郊怯薛校场，天子五卫八千人围着点将台，邓紫光冲到前面摔三响鞭，硬从东台挤开一条缝，把自己三百人的队伍按六人一排挤了进去。

邓紫光身着宋制紫色窄袖，外穿半肩，腰结黑色锦带，头上没有带幞头，而是一顶红缨钹笠，足蹬乌靴。身背一把形制漂亮的弯弓，箭壶中装有三四种箭，有破甲、穿云、响箭，这套设备，只为了用于本次任务——宿卫太子。

皇孙没有上到校台，换了马匹来到队伍之前，邓紫光与乌重及六个千户紧随其后。皇孙问等会我们是跟随队伍走而是先走？

邓紫光：阁下不妨为陛下作先锋，走在队伍前面。不过我得与礼部随行先说明。

皇孙：等会你与我先走，我们走前面，为爷爷和父亲打前哨。

邓紫光：在马上一天会非常累的，你要有个准备。

号角吹响，人们闪开了条路，忽必烈的皇辇长驱直入。

太子上前拜见陛下，见过送行的留守大臣们。

上万人的部队鸦雀无声，只听到大风猛烈吹动旌旗发出哔啪声，抽在脸上十分生痛。

此时邓紫光想到是七十五年前的成吉思汗们进攻金中都，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