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县变故

夜已经很深了，斋铃先生带着宋谦益一路北上，准备带他回燕王府，看他能否通过王府里的情况回忆一下当时王府内是否奇怪的地方，周暮烟房内的摆设甚至连王府内的一干仆从都不曾改变，房间内也一直在重复着她死的那些天的日常，好像她还活着。

已经四年了，暮烟，不知你在天上可好？不用担心，你什么都不必知道，我会让一切都真相大白。

斋铃先生此刻有万千哀思，他很想再抱一下暮烟，一如从前他从外边回来缠在她耳边说“我想你了”的时候，她抱着他，然后用脸颊蹭蹭他嘴，顷刻间他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甜蜜，好像含着颗糖。

暮烟，我一定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千百倍代价的！

“四年间，王府一切有关暮烟的事都未曾改变，你随我回王府，仔细回忆一下。”斋铃先生看了眼旁边边走边跑的宋谦益道，“过了临县再骑马，此处多山。”

宋谦益气喘吁吁的，应道：“好。”

突地，斋铃先生单手拎住宋谦益胸前的衣服飞到了一棵树上。

宋谦益吓得正想喊叫，便看见树下一群人骑着马向尾县冲去，手里的火把在蜿蜒的小道上连成一片，好似一条火蛇，他立马噤了声。

这是——

李斯的亲卫队！

斋铃先生心下一惊，他回头看了眼宋谦益，发现宋谦益的脸上毫无波澜。

他做了李斯幕僚那么久，不可能不知道这是李斯的人，看来李斯要找的人是他。

区区一个宋谦益，李斯竟然派了这么多人马，尾县怕是要出事儿了。

孙小姑娘！

孙十一趁着孙姑娘还在睡觉，便和王少君谈起了正事儿。

“少君，那天我交代你办的事，现在可有回应了？”

孙姑娘出事那天，也就是私塾旬假那天，孙十一去见了斋铃先生，并命王少君放了条假消息给他的师弟庞傲天。

“我告诉他，你找到了心无草，但庞傲天看上去并没什么反应，这两天也没从江湖里传出来什么风声。”

王少君看着孙十一的背影，有些迷恋，又有些感伤，自己终究是代替不了赵姑娘，即使自己现在是他的妾，但他甚至连房都未与她圆过。

“赵夫人已经去了那么久了，十一......”她把想说的话吞了下去，她怕他生气赶她走，那样她连陪在他身边的机会也没有了。

孙十一没有听王少君在说什么，他在思索。

难道无心草不是致命的药？还是妻子的死与庞傲天无关？

“嗒！嗒！嗒！”马蹄震得地面在晃动，街上的叫喊声拉回了孙十一的思绪。

尾县少有马匹，莫不是......

“少君！”孙十一猛地回头拉住王少君的手，“你快先带着丫头离开！从荆棘丛那边走！”

王少君担心孙十一，回扣住孙十一的手道：“你和我们一起走！”

“少君......”孙十一露出了少有的柔情，他挽起王少君耳鬓的一屡头发，把它别再她的耳后，“我没办法抛下这些街坊们，况且那些人或许是为我而来，”孙十一又摸了摸王少君的头，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勒令道：“你快带丫头先走！我会去找你们！”

王少君知道他在安抚她，也知道她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你一定要来找我们，我们在山上等你！”

话毕，王少君上前抱住孙十一，然后转身跑向孙姑娘的房间。

这大概是她这一生最逾矩的一次了。

孙十一从床底下拿出了箭弩，便冲到了街上，即使心有预期，但还是被街上的景象震惊了。

街上火光一片，血流满地，百姓四处逃窜，哭声连天，这是——

要屠县！

天子脚下，谁这么大胆！

忽地，一个骑马的人抓起火光中的小孩儿作势就要往地上摔。孙十一一个轻点，飞身上前抱住孩子，将马上之人踹飞。

那人起身就欲还击，孙十一对着他射出一箭，箭矢直射心脏，那人也瞬间魂归地狱。

交手间，孙十一看清了对方盔甲上胸前的花纹。

这个花纹他见过，在庞傲天会见的某个人那里。

一把利剑朝着孙十一冲来，孙十一连连后退，然后向左一闪躲避过去，持剑之人也停了下来。

“好久不见，孙非子。”

孙十一看清了来人，便把怀中的孩子放到了一边，摸着孩子的脸颊，用大拇指擦去他的泪水，对他道：“别怕，快离开这里。叔叔帮你打跑坏...”

人字还未落下，利剑再次袭来，孙十一拿起箭弩就射了出去，那人一个转身险险避了开来。

“庞傲天，你还是这么，不择手段。”说着，孙十一几步上前，与庞傲天缠斗起来。

“说！你为什么要杀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