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一个月后,锦绣楼
天字一号的雅间中,阿柠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时饮上一口,但从那越来越不爽的表情来看,可见她心中对让她等待那人的极度不满。
自从上次被陛下召进宫之后,她就一直兴致缺缺,呆在府上不曾外出。
一方面,是陛下严禁她和十五再有纠缠,她虽不愿,却也没有办法,心中烦闷不想外出;另一方面,冬日严寒,出行不便。她素来畏寒,以往每至冬日时节,都是窝在房里,手中握着汤婆子,房里生着火盆,烧着上好的银骨炭。
此炭不同于一般人家用的木炭,无烟、耐烧、不易熄灭,燃之可使室内温暖如春,外表如同附着一层白霜,因此得名银骨炭。并且专供御用,每月由内务府掌管份例进行分配,除宫中外,受重用的大臣,或者像阿柠这样极受宠的晚辈也可有一定的份额。
此时此刻,阿柠本该躺在她那沉香木做的大床上,枕着翡翠枕,看着坊间新出的游侠话本,而不是冒着严寒出门,在这里等那个不守时的家伙。
再一次饮下杯中茶水,嘴中一股凉意袭来,顺着咽喉直至胃中,阿柠才发觉茶水都已凉了,可等的人却还未来。她此时心中真是后悔不已,就不该相信那家伙的话,说要给自己赔罪,补迟来的生辰礼,还卖关子说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她本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礼物,能让他夸下如此海口,不成想被人给放了鸽子。
这冰天雪地的,她也不想再等下去,一下站起身来,招呼着丫鬟回府,嘴中恨恨道,“好你个苏文,敢放本郡主的鸽子,看本郡主怎么收拾你!”
话音未落,便听“吱呀”一声,雅间房门被推开,循声望去,只见来人一身及膝的耀金长袍,外面披着价值千金的红狐裘,腰间配着玉带,其上坠着一枚流云纹样的玉佩,头上簪着一根金发簪,手中摇着一柄折扇,其上画着清雅山水。
若不看他脸上那一抹奸笑,单看这穿着打扮,还有一张算得过去的脸,倒也算得上是位贵公子。来人正是让阿柠苦等许久的人,苏文。
苏家世代行商,名下商铺遍及天下,乃黎国首富。而苏文,正是苏家的二公子。苏家虽为首富,但一直被许多人看不起,觉得商人唯利是图,满身铜臭气,不屑与之来往。
他爹一直希望家里能出个读书人,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故而为二子取名苏文,寓意他将来能成为一名文质彬彬的大才子,为家族争光。可惜,这名字与性格,确是南辕北辙。苏老爷一心想培养个才子,可苏文却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成了都城中人尽皆知的纨绔子弟。
一个是游手好闲、挥霍无度的纨绔公子;一个是嚣张跋扈、盛气凌人的皇家郡主,说起他们,倒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那是在碎玉轩的一场拍卖会上,最后的压轴拍品,是一枚古玉。苏文和阿柠同时看上了这枚古玉,素来又都是不肯退让的性子,一时间在场上针锋相对,你出价多少,我就那基础上再加一两,就是要压住你。
也是不巧,苏文前几日刚刚惹恼了苏老爷,一气之下不许他从苏府的账上支取银钱,只有每月的月例银子照常发放。他如今只能靠着手头上几家铺子的盈利和每月的月例,如何争得过阿柠呢?一番竞价,最后苏文败了,古玉被阿柠拍得。
可苏文虽然一向为都城中那些自视风雅的世家公子们所不耻,但在涉及银钱的事情上从未输过,这次却输给了一个小姑娘,心中很是不服。
从那以后,便一直耿耿于怀,对阿柠的消息也是多加关注。他虽是纨绔,可并非心地恶毒之辈,也只是在明面上同阿柠做对,给她添堵,不曾暗地里做过什么。
阿柠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自是要报复回去。都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最好的朋友,而是最大的敌人。这一来二去的,二人在互相争斗中逐渐认识了真实的对方。
阿柠看出苏文混不吝的性子下,有一颗重情重义的心;苏文也看出这位外界传闻的刁蛮郡主内心那份不为人知的善良。
都城的两大毒瘤,最后不计过往,成了难得的好友。此事,也算是城中一大奇事,那些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们,都认为他们是臭味相投。
“礼物还未收到,小郡主怎么就着急走了?”苏文看着起身正要离去的阿柠,笑盈盈道。
“礼物?你还好意思提,你可知本郡主在这里等了你多久。”等了这么久,阿柠心中早就是一肚子气,如今看着苏文这副贱兮兮的样子,更是气的厉害,伸腿就要给他一脚。
苏文和阿柠曾经也是斗了许多年的对头,早就清楚这位小郡主的套路,未卜先知般闪开这一脚,知道自己若再不说些什么,阿柠怕是要直接打道回府,闭门谢客,许久不理自己了。
他忙解释道,“郡主,这礼物可不一般,十分难弄,为了他,我可是托了不少门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这才迟了,否则我哪敢放您的鸽子,还请郡主莫要怪罪。”
“再者,来都来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