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楼

翊木枝抱着琴，从东归酒肆的后门出来，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寒风瑟瑟。

一阵风袭来，翊木枝琴边的银铃铛发出沉沉清脆的声音。

唐莲坐在东归酒肆后门不远处的馄饨摊子上，他听见耳熟的铃铛声。抬眼向前看去。

那阵风不仅吹响了她的铃铛，也吹歪了她的衣领。

唐莲只见她白皙的脖子上有着一道骇人的伤疤。

是刀伤还是剑伤。他离的远，看不仔细。只觉得这样倾国之人怎会有如此可怖的伤疤，不免想知道她原来发生过什么。

唐莲整理思绪，向翊木枝走去。

“前辈”

翊木枝整理好衣领，就听见了唐莲的声音。

“你还在啊，唐莲”

唐莲指了指前边的馄饨摊子。

“刚刚在前边吃东西，前辈要不要一起。”

翊木枝顺着唐莲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我没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不过有件事还要麻烦你。”……

“不麻烦的，前辈请讲”

“我…不记得回去的路了，还麻烦你把我送回去”翊木枝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想他是百里的徒弟，也是自家人。

翊木枝没出过书楼几次，单手都数的过来，再加上一路上戴着帷帽，也不记得路了。

“能为前辈引路，是唐莲之幸。”

快走到苍山，四处已无人，翊木枝就摘下了帷帽，她抬眼看那苍山上空的下弦月，问唐莲。

“你看那月，是这的好看，还是洱海的好看。”

唐莲也抬头看那下弦月。“月一样的月，只是地方不同，心境也不同”

翊木枝睫毛微颤“这话倒是点醒了我，我总看这月有些悲凉之意，原来……”

唐莲没听清楚翊木枝后面那句话。两人一路也没有再说任何话。

到了书楼门口，唐莲正想拜别。

“你刚吃了馄饨，可觉得味咸，都到门口了，进来坐坐再走也不迟。”

唐莲一路上心思不在自己身上，自是没觉得馄饨咸了。

“多谢前辈了，前辈怎知那摊子的馄饨咸。”

唐莲上前推开门，一阵铃铛声过后。

“你师父总是给我带那家的馄饨吃，说是离他酒馆不远，我觉得咸，他却不信，说我嘴挑。”

“原来如此”

唐莲跟着翊木枝走了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二层楼，往右边看，是一座凉亭，与其他凉亭不同的是整个亭子都铺了席子，放了软点，柱子上也挂了铃铛。

亭子四周都挂了纱幔，现在用绳子绑着。

“我这虽叫书楼，可书确是不多，但有些孤本，也算没砸了招牌，一楼是放书的，二楼是我住的地方，进来看看吧。”

唐莲走进屋内，檀香味扑鼻而来，一楼很简易，中间空着上二楼的地方，正前面就是楼梯，其余两侧整整齐齐的放着书架。

翊木枝把琴放在一楼唯一的桌子上，从怀里取出百里东君送的酒。

“我们到亭子那边煮茶吧！”

唐莲走至亭子处，看见围着墙有一方水池，养着五六条锦鲤鱼。池子旁边还有一个小房子，里面躺这一只兔子。

“它叫草草，是只老兔子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了。”

唐莲来到蒲团上坐下。

翊木枝手里舀着茶放进炉中煮。

唐莲看着翊木枝的动作，不禁想起方才她脖子的疤痕。

“我原本以为，前辈爱清静，不喜与人交流，今日一见，我到也不该怎么想。”

翊木枝手里的动作没停，“我就是这样的，只是……觉得你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就和你多说了话。”

唐莲不解，刚想询问。翊木枝就先回答了他。

“那个人啊 ，少年天才，剑术卓越，却又不像你。”

“不知前辈所说之人，在何处？”

翊木枝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唐莲，又看了眼夜幕。“在对面 ……我们的对面。”

唐莲不解，却也没多问。

“茶好了，来尝尝”

翊木枝给唐莲到了一杯茶。

唐莲看她没有给自己倒茶。“前辈不喝吗？”

“我就不喝了，喝了晚上该睡不着了，你也少喝些，去去咸就好了。”

唐莲吹了吹杯中的清茶，“之前总是喝师父的酒，现在尝了前辈的清茶，都别有一番滋味。”

喝完茶，唐莲起身告辞。“今日多谢前辈赐茶，夜色已深，唐莲先走了。”

翊木枝点头，将唐莲送到门口。唐莲行过礼便转身离开了。

翊木枝继续来到亭子里，将煮茶的东西收拾好。她一动不动，靠着柱子，怀里抱着草草。

“好想去找他……你说他为什么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