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意

小九！

邱露白惊醒。

他被固定在了马车的一旁，整个身体动不了一点。

“喝点吧。”

王宥嘉的声音在左耳边响起。

盛了半碗水的瓷盏触着他干燥的唇。

邱露白紧闭着嘴，眼睛努力往左瞟着。

“别看了，好好躺着。”

一双手覆上他的眼睑，温柔地下抚着。

邱露白睁着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王宥嘉在一旁长长地叹着气，他似乎将瓷盏放下了。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他们和御林军有联结。你还是配合一些，先把身体养好吧。”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王宥嘉也不开口了，他就默默坐在一旁，左手支在竖起的左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什么啊？”

许久，邱露白才出声，他的声音中满是绝望。

当他的信仰和他的爱对峙时，他才是那个最痛苦的那个人。前一步是如临深渊，退一步是两不相见。

他缓缓闭上眼，想包裹住溢出的泪水。

才不要在这些人面前流眼泪，才不要！

先前虐杀般的对抗又浮现在眼前，是小九眼中的慰籍，是自己的悲怆，是吴桑落该死的得意。

他突然睁开了眼。

“小桃还在吗？”

他不知王宥嘉是否还在身边，试探性地开口问到。

“小桃是谁？”

王宥嘉好脾气地回到。

“小九的婢女。”

“我去问问，你拿着这个铃铛，有事就摇。”

一个温热的铃铛被塞进了邱露白手中。

身边响起走动的声音。

邱露白摩挲着手里的铃铛，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

不应该把脾气撒在王宥嘉身上的，可是我就是好不甘心啊，可是他也好无辜。要不是他的提醒，我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呢。

铃铛上传来的温度不断向邱露白诉说着它主人的歉意。

可是，应该是他对王宥嘉道歉啊。

眼睛慢慢变红，应该是睁久了，刺激地眼睛好痛。

邱露白被牢牢缚住，根本没有手去擦眼泪。

眼泪顺着眼角流入发梢，沿着鼻翼流向嘴角，流入脖颈。

真丢脸啊。

邱露白一边默默哭着，一边讨厌着这样的自己。

“小桃姑娘请等一下，我去看看邱将军是不是还醒着。”

王宥嘉回来了。

他的脚步似乎停顿了片刻。

“你需要整理一下仪容吗？”

“嗯。”

邱露白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耳根。

王宥嘉拿着手帕，温柔地擦拭着他的整张脸。

“小桃，你进来吧！”

他将手帕收回，向外喊着。

“小桃见过邱将军。”

“小桃，青如是谁？”

邱露白感觉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听小九的话，应该是一个孩子，是谁的孩子呢？和小九有什么关系呢？

心里的担忧让他手心密密麻麻出了层汗。

“青如？”小桃疑惑地重复着。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清亮。

“是小姐在怀东收养的一个孩子。现在应该是怀东的一户人家在照顾。本来小姐是想等事情都结束，就把青如接回苏府的，可是现在…”

小桃越说越伤心，声音也开始起起伏伏。

邱露白一听，悬着的那颗心平稳落地了，他不再像之前一样焦急。

“那户人家，能照顾好青如吗？”

“他们人可好了，小姐给了他们好多钱，说是最晚半年就会接青如回去的。”

半年啊，从景云到怀东，来回就需要两个月的时间，算着小九来怀西已经快四个月了，回景云，再赶回怀东，这时间不够啊。

“王丞相，我想先去怀东一趟。”

邱露白闭上眼，叫着不顺口的称谓。

“你现在伤成这样，怎么去？先回景云，青如那边，我找人接去景云。”

王宥嘉态度很强硬。

“你，能找对人吗？”

邱露白控制不住犀利的话语从嘴里流出。

“邱露白，我不能把自己掰成两半，你也别在我这里耍脾气。我不是袁骁，我也不欠你。知道我是丞相，你就给我听命令。先回景云，我会让梁将军去接，你够信任了吧！”

王宥嘉语气拔高，但声音里是满满的疲惫。

“麻烦了。”

邱露白扣着自己的掌心，冷淡地结束了对话。

一路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