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宋知漪手指摩挲着那块胡萝卜，半晌后轻声问他。

“你在哪学的这个？”

“雕胡萝卜吗？”周砚淮笑笑，“在家跟我爸学的。”

“……你家摆的小吃摊，是不是在一中不远处的老住宅区那里？”

“对。”周砚淮答得爽快直接。

厨房里传来“哒哒哒”有规律的切菜声，一声又一声绵延不断。周砚淮把切好的肉片放进盘子里，薄厚均匀，和宋知漪切的形成鲜明对比。

精瘦的腰间围着她的玉桂狗围裙，他微微弓着腰，额前的发丝有几缕耷拉下来，挡在眉眼间的位置。

宋知漪的声音模模糊糊。

“我以前经常去你家摊位上吃饭。”

菜刀磕在菜板上的动静顿了一秒，周砚淮没有抬头，依旧保持这个动作。

“是吗？那还挺巧的。”

“但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宋知漪追问。

“你是高中时候去的吗？高中三年我们每天晚自习下课晚，我很少过去了。”

“怪不得……”

切好的蔬菜和肉咕咚咕咚倒进锅里，周砚淮拧开煤气灶，蓝色的火焰包裹住锅的下沿。

宋知漪盯着那跳动的火苗，想起升高三那年的暑假，她再一次去老住宅区时，隔壁摊的老板一脸哀伤地朝她摇了摇头。

——你说周家这两夫妻啊？

——唉可惜了，前两天他家着了火，老周腿脚不好没跑出来，简霞进去拽他，也……

——喏，你看，他们儿子刚离开这。

隔壁摊老板拿起锅铲给她指了指方向，她看过去，背着书包的少年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上，蓝白校服上有几处黑黑的污渍。

老板感慨道：“阿淮那孩子真是可怜啊……”

厨房顶光洒在二人身上，宋知漪望着周砚淮的侧脸出了神。

她曾经看到的“阿淮”是他。

那个踉踉跄跄走在路上，背影孤寂的少年，竟然是周砚淮。

原来他们曾经在同一时空下有过交集。

宋知漪嘴唇张了张，她想问问周砚淮那几年过得好吗，可喉头却仿佛被棉花塞住，问不出声音。

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没必要问，毕竟大学四年她也是旁观者，旁观周砚淮在学业和兼职之间连轴转，永远是一副来去匆匆的模样。

周砚淮把最后带来的猪肝处理完，看了眼餐厅墙壁上的钟表，马上十一点，总算是忙完了。

他洗干净手，把围裙脱下，看见宋知漪站在旁边发呆。

“想什么呢？”他在她面前挥挥手。

“啊？没什么。”

宋知漪看了眼全部处理完的食材，整整齐齐地被分好了类，她感激地朝他笑笑。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帮忙，我今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完。”

“没事，你看看元宝喜不喜欢吃。”

元宝在餐桌上蹲坐着，等候了好一会儿。他指尖捏了一点点肉沫放在元宝面前，小猫闻了闻然后吃掉。

“它能吃就行。”周砚淮双手撑着腰，目光从猫身上移到宋知漪脸上。

“明天有拍摄吗？”他问。

“有，应该要拍挺久的。”

“行，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他个高腿长，几步走到玄关，伸手取下撑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换上自己的鞋。

宋知漪站在旁边看他，突然说道：“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

周砚淮眼皮一掀，望了她一眼，语气含笑：“怎么？想约我？”

“是啊，上次你送我回来，这次又帮我处理元宝的食材，两次恩情了。”

宋知漪侧身倚靠在墙壁，伸手比了个“二”的手势。

“周总给个机会，让我请你吃顿饭报恩呗。”

“行啊。”周砚淮换好鞋，“最近应该不出差了，看你什么时候拍摄完有空，给我打电话。”

“行。”

周砚淮推门出去。

宋知漪听见对面响起关门的声音，从玄关慢慢踱步到厨房，欣赏今晚的成果。

她摸了摸下巴，想起刚才男人站在灯下安静切菜的身影，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词。

贤惠。

脚边有毛绒绒的触感在蹭她的脚腕，宋知漪弯腰抱起元宝，放在猫碗边，给它从厨房盛了点吃的。

小猫埋头吃得认真，宋知漪蹲在一旁静静看着它。

·

装修屋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又费时又费力，今天节目组要去陈家录制，宋知漪等到了中午饭点时才被通知去陈家录制。

延迟到中午的原因，是因为早上节目组开了个会。

昨晚收到通知说同期有个竞争综艺提前官宣了开播日期，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