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劫(五)
“你!你!”
堂溪毓气堵到语无伦次,一时不好奇为何这位姑娘会法术,懂经文,明明当今世道下,修行之人少之又少。
顾笙最后一缕魂魄成了飘散,短暂得不给人告别时间。
面对堂溪毓的质疑,薇薇咬唇,轻轻歪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道:“我只是想尽一份力罢了,姑娘你难道不想吗?法阵已布好,哪还有退缩的余地呢?”
一旁的重明也疑惑,他不知自己哪儿做错了:“唐姑娘是不是今日有些不舒服?”
夏参也静默着,等待堂溪毓的解释。
解释?
人死之后解释什么?
堂溪毓脑海一片眩晕,颇觉日光晒人,天地摇荡。
“我杀了一个人。”她喃喃道。
“什……..什么?姑娘你说什么呢?”莞清问道。
“我杀了她,顾笙。她根本没有被夺舍。你看,魂飞魄散即是魂飞魄散。无人出现。”
重明皱眉,还没捋顺她的话:“为何?”
“从头到尾都是顾笙的自导自演,根本没有人夺舍,她只是不想活了,借我们的手离开。”堂溪毓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的话像是山崖边的岩石,骨碌下山,冲击众人心灵。
“她为何这么做,何必自寻死路呢?”夏参问道。
堂溪毓摇头,她或许能猜到些什么,但也不多。
难道只因杨氏的虐待吗?难道因此便要承受粉身碎骨的疼痛吗?
“我们坦诚相待,她为何要借我们的手,我不愿将人看坏,可她实在欺人太甚!”莞清愤恨地踢了脚树枝,唰啦一声划向薇薇脚边。
目光借此游至薇薇的脸上,莞清当下无法使用九尾之术,她只能看见薇薇面容姣好的一张脸。
可她总觉得有些面熟,却迟迟回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
正当她想搭腔时,将才垂头丧气的堂溪毓猛然跑至薇薇身边。
堂溪毓一双手紧有力地握住薇薇的肩膀:“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念咒,你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的?你究竟是谁!”
薇薇被吓得抽气闭气,向后仰头:“姑娘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何况姑娘弄疼我了。”
“你到底是谁?”堂溪毓心里直打鼓。
“先松手。”
这话冰冰凉凉,可真不适宜秋日。
堂溪毓听出苏绎的声音后,顿时泄气,转而看他。看他一脸淡然,还真像主持公道的仙人。
薇薇捂着肩头,退缩至苏绎身后,嘤嘤唤道:“姑娘下手真重,不知我晚上还能否睡着。”
苏绎眉心微蹙,他未发一言。
堂溪毓冷笑一声:“失礼。”
不再投去目光,率其余三人离开这片狼藉。
她感受不到,苏绎的目光迟迟留在她离开的那条路上。
—
“那姑娘肯定和道长清清白白,我相信道长为人。”
马车上,莞清见堂溪毓一脸生无可恋,才出言安慰道。
“他什么为人?”堂溪毓语气平平,听不出半点恳切。
莞清语塞:“这……道长待人温和……算吗?”
堂溪毓听完这话笑了:“我并不在意他和那姑娘,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莞清只好不去打搅,却腹诽道:“还说不是,我可没提他们二位。”
此时骄阳褪色,狂风重至,马车驶在羊肠小道上。
堂溪毓心里总想着顾笙的一颦一笑,或是毫无拘束大笑,或是攀谈时的会心一笑,还有她魂飞魄散前的泯然一笑。堂溪毓难以忘却。
总觉有些蹊跷。
杨氏虽虐待她,但并非十恶不赦,所以究竟为何,让顾笙对她恨之入骨?还有,顾笙作为闺中女子,从哪联络到了鬼头夫?并让鬼头夫听她一切指令?
堂溪毓没有答案。
她慢慢合眼,发觉浑身紧绷,甚至难以换气,不得松懈。
她隐约听见重明在小声嘀咕:“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一次见唐姑娘这幅模样,仿佛被吸干了精气。”
莞清用手肘怼他:“去你的,她这是太累了而已。”
重明只好点头称道。
可莞清狐疑皱眉,又舒展出笑容。轻声问他:“不过你可没机会了,因为道长回来了。”
“他回来干我何事?”重明疑惑,继而慌忙补充:“不是,我只是关切而已,我可没有恻隐之心。再者,道长不是有了新欢——”
莞清匆匆捂嘴:“你胡说什么,小点声。”
……..
风越吹越大,几张枯叶落进车厢,堂溪毓百无聊赖地捻起一片,碎得响亮。
纷纷扰扰冲上心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的确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