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真真切切的夫人两个字叫出声，包秀秀才彻底回神，看着近在咫尺的阿非，此刻的她很想冲过去，紧紧抱着他，述说下这段时间没有他消息的担惊受怕，但是残存的理智在告诉她这是皇宫，更是御前，若是有一丝不得体，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心念电转间，她已经走到刘非面前，对上刘非望过来的温柔的眼神，她喉头堵了堵，红着眼圈唇瓣无声的动了动：阿非。

刘非这辈子最看不得，也最见不得包秀秀有一丝委屈的模样，但是此地不是话家常的地方，他长袖下的手轻轻一动，借着宽大衣袖的遮盖，与她十指相扣，这个动作太过于隐秘，从背后看去也只是认为两人靠的近了些，丝毫看不出什么。

这突然被他握住，包秀秀下意识想挣脱出来，手被紧紧握住，挣脱不开，她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要命了。

自家夫人的羞恼，让刘非眼底闪过丝恶趣味，他趁着四下无人，飞快的低下头凑近她的脸庞，亲了下她的唇角，就迅速站好，面上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云淡风轻的很。

包秀秀........她都呆住了，她做梦也想不到，刘非敢这么大胆，等她反应过来，刚想给他个教训，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从内室里传来，她眼神微愣，抬眸跟刘非对视了一眼，忙收敛面容，抽出手，低垂着头，恭敬的站在一旁。

刘非收回目光，恢复一贯的正经面容，静静候在一旁。

只不过片刻朱祁钰就从内室中走出来，穿着家常便服，扫了一眼站立在旁的夫妻二人，不等刘非，包秀秀下跪请安，朱祁钰摆了摆手：免你二人跪拜，这一天天的跪来跪去，朕看的腻味。这话说完，他才转过身坐下。

刘非，包秀秀原本弯下去的膝盖，听到陛下的吩咐，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但既然不让跪，也正好顺势站起身齐声：喏。

朱祁钰审视着面前的夫妻二人，也不出声，尤其是刘非，见他面如冠玉，身形颀长，面上不卑不吭，与当年所见的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哪怕尽力收住自己通身气度，那股子正气还时不时逸散出来，这些微的正气，却让朱祁钰又些不喜，这丝不喜带出的压力，更如实质的向着台下的两人射去。

一时间御书房内，空气都凝滞起来。

面对这如实质的压迫，刘非隔着宽大的衣袖，轻轻的捏了下自家夫人的手示意她不要怕，面上淡定的垂下眼眸。

感受到附在手上的暖意，包秀秀心头一跳，她不动声色的把手往后缩了缩，奈何只缩了一半，就被截住，她挣脱不得，直接被强势的十指紧扣。

等确定抓在手中的手，不在想着挣脱，他这才满意的眯眯眼，周身散发着一丝愉悦的气息。

这丝愉悦气息影响的包秀秀暗地里磨了磨牙，面上倒是毫无表情。

朱祁钰倒是不晓得夫妻俩暗地里你来我往，他收回目光，低下头翻看着手中杨善递上来的折子，杨善许是为了让皇帝看在刘非迎回太上皇有功的份上，能够对他手下留情，饶过他的妻小，他上的这道奏折里，几乎把这次营救太上皇的功劳，全推在刘非身上，也算是无巧不成书，朱祁钰原本就对如何处置刘非又些犹豫不决，这道折子倒是个及时雨，想到这里他望了一眼，刘非身旁低垂眉眼，表情恭敬的包秀秀，这才把目光转向刘非：刘卿？

微臣在，刘非语气恭敬的应声。

朱祁钰把折子拿在手里，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慢条斯理道：既然这次营救太上皇，是刘卿一力促成，那朕就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留在京师，第二仍回原籍做你的巡抚。

此话一出，空气中骤然一静。

朱祁钰的意思，说得已经够明显，这大大出乎刘非的意料，他眼神微变，内心有过片刻挣扎，但也不过只是一瞬，他郑重的抬起头：微臣愿留在京城，替陛下效劳。

包秀秀听见朱祁钰打算放刘非回苏州，她眼里闪过丝喜意，结果不过片刻，耳边熟悉的声音，坚定的要留在京师，她唇畔的笑意霎时僵住，她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刘非。

听到刘非的回答，朱祁钰眼中的温和早已经被冷意替代，他似笑非笑的把折子拍在刘非身上：刘卿，不必现在答复朕，朕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若到时候刘卿还是主意不变，礼部还有个空缺，刘卿就替补上吧！

微臣，遵陛下旨意，刘非俯身下拜。

朱祁钰真是没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他转身大步回到位置上坐下：既如此，你舟车劳顿，朕就不留你了，领着你夫人回家去吧。

夫妻俩从御书房退出来后，在太监的引领下，两人一前一后，往宫外走去，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讲话，只顾脚步停的往外赶路。

直到出了宫门，宫外刘府的马车早早的停在宫门口等候，由于刘非包秀秀一直在苏州府定居，几年未回京都，京城里的宅院，一直是让管家看管，府中当时也只是拨了几个小厮丫鬟，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