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十三号，十三号……啊有了。”

坂田银时举着纸条在港口附近的一家杂货店前停了下来。

他收起纸条，不动神色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店铺。

陈旧、冷清，跟街边的其他杂货铺子几乎没什么不同。

坂田银时拉开门，走了进去。

“老板在吗？我是前两天您委托的万事屋。”他敲了敲玻璃柜台。

“来了来了！稍等一下啊！”

隔绝店铺与后屋的帘子后传来了热情爽朗的招呼声。

没等多久，一个长相没什么特色的粗犷男人走了出来。

他一见到坂田银时就笑了起来：“老板你来得正巧，我正好在收拾之后要用的行李呢。”

“您之前委托是说要我帮您看几天店是吧？”

坂田银时又一次向眼前人确定。

“诶对对。”男人忙不迭地点点头，“我们这平时生意不多，您也不用费太大心。我也没想到家里老人突然身体不舒服，毕竟是家里传下来的店铺，不好搞砸，这才请了您一道过来。”

“没事，我也能理解。况且若是没您这样的急事的话，我这万事屋不就也没生意可做了嘛。”

坂田银时笑了笑，话说得略有些刻薄。

“哈哈哈哈你说的是。”但老板并不在意，依然笑得爽朗。

“给，老板，这是我们店的钥匙。”

他把一柄破钥匙交到了坂田银时手里，“平常我们是六点左右关店的，最近不是天热起来了嘛，所以开得久了一些，但也就是七点。”

“您若是感觉没什么客人了，也可以早些关店的，不打紧。”男人笑眯眯地。

“七点是吗，我记住了。”

坂田银时收紧手，把钥匙放进了怀里。

“还有别的什么要注意的吗？”他问老板。

“诶没啦没啦，我们这小店，您帮忙简单记下账就行，没别的。”

男人笑着挥了挥手，然后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惊呼，“哎呀，怎么都这个点了。”

“抱歉啊，老板，我订的火车快到点了，今天就麻烦您多帮我看一会行吗，我会另外再给您算钱的。”他着急地看向坂田银时，脚尖已经转向后屋的方向，看起来是真的很着急。

坂田银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几乎是他刚点头的同时，男人便冲进后屋提着几袋事先整理好的行李走了出来，一边看时间一边往外走。

“那我就先走啦，坂田先生，有劳你啦。”他拉开门，转头对坂田银时笑了笑。

男人拉开门的动作让空气重新流通，带进了外面大路上涌动着的欢呼声。

“怎么突然这么热闹？”坂田银时挑了挑眉。

男人瞥了那边一眼，就像忘了刚才的着急似地替他解释了起来。

“老板你不知道吗？今天可是那个中岛清平复职的日子啊！”

没有任何特点的脸一下被点亮了，神采奕奕地说着，“腐朽的幕府终于向我们的力量低头了一次，原本在广场那里静坐的大家都开始游行庆祝起来了呢！”

说话间，门外的欢呼声也逐渐移动了过来。

坂田银时也因此得以见到了男人口中“游行”的模样。

那是出乎他想象之外的人数。

高矮胖瘦、男女老少。

或是独自一人，又或是结伴前行。

有人举着自制的标语，有人挥着漂亮的旗帜，也有的人只是空手欢呼。

坂田银时在其中甚至见到了不少眼熟的面孔。

有相熟的酒家老板，也有曾经接过委托的工地监头。

他们的身份、面庞或许都各有不同，但他们脸上都带着相似的喜悦，相似的、希望的光。

坂田银时沉默地看着这个复杂的队伍，看着他们祭典似地欢庆着一个虚无缥缈的胜利，看着他们沉浸在长年来第一次探出一口气的喜悦里。

他沉默着，没有任何言语。

同样沉默的还有那个店主，但与坂田银时不同的是，他的眼中闪烁着与那些人相同的色彩。

直到他们共同目送着漫长的队列离开。

“不走吗？不是要赶车吗？”坂田银时才突然出声提醒。

“哦、哦对。”男人一愣，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笑了起来，“对了对了，您看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

“那我这就真走啦老板。”

他这次真的拉开门，向外走去。

缓慢回落的门缝中带来了一句轻飘的未尽之语：

——“祝您武运昌隆。”

坂田银时哼笑了一声。

果然葵说的没错。

横山这小子还差得远呢。

坂田银时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