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在位于大楼顶层的局长办公室内，拥有巡回组最高指挥权的两人正站在玻璃幕墙前，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低头望向底层大门口。

此时那里正停着一辆并无巡回组标志的陌生轿车。

车子本身并不少见。

即使巡回组由于组织的特殊性导致了成立的这一年以来都没多少一般民众光顾，但好歹偶尔也会有些讨厌的大人物屈尊纡贵过来坐一坐的。

被他们共同关注的并非这辆黑色轿车，而是车后侧那个正在走入后座的人。

——那个刚刚才在几方势力的博弈中缓了口气、终于得以离开内部监牢的所谓松野家家主，松野葵小姐。

她似乎往楼上他们的方向望了一眼，又似乎没有。在礼貌地对帮她拉开车门的巡回组队员点了点头之后，她便没再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毫无留恋地合上了车门。

很快，随着指令的下达，楼前巨大的机械铁门开启，这辆载着他们新晋合作者的轿车便带着急切头也不回地驶离了这片属于巡回组的区域。

今井信女最先收回了眼神。

她别开眼，看向站在她身前的佐佐木异三郎。

“要准备放弃了吗，异三郎。”

今井信女突然出声。

佐佐木异三郎并没有回头。

“信女小姐呢？你觉得她值得如此信任吗？”

今井信女沉默了一会。

“异三郎答应了她的合作。”

她抿了抿嘴，“那些人，他们之间的联系难道不够用吗？”

佐佐木异三郎没有正面回答，径自转过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后。

他看着依然站在原地的今井信女，支起手，撑着下巴，似乎是笑了一下。

“所以信女小姐不也有些迟疑吗。”

“精英是不会轻易孤注一掷的，那可是没有任何退路的疯狂赌徒才会做出来的糟糕选择哦。”

今井信女一顿，看起来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所以还是要继续下去吗。”

佐佐木异三郎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别开了眼，拿过桌上一边摊开放着的文件，转移了话题。

“根据你之前探查到的消息，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目前的行踪不明，而松野小姐所提供的那个铁匠也更是在三天前就失去了踪迹，虽然没和她说明过，但想必等到她回去之后就会意识到我们向她隐瞒了一部分情况吧。”

“而以目前的信息看来，这件事又跟鬼兵队确实脱不了关系。”

他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后，才抬眼重新看向今井信女。

“信女小姐，麻烦你去一趟万事屋吧，不用出手，只要让松野小姐知道你在就好。”

“……”

“帮我看完这件事的结局吧，信女小姐。”

他的语调柔和，比起命令来说，更像是一次单纯的询问，“即使是商业合作，也都应该给合作者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不是吗？”

今井信女看了他一会，不知道是从他始终平淡无波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些紧绷的表情突然放松了下来。

“……我会去的。”

她握紧手中的刀鞘，转过身，停在原地半晌，轻到几乎融在风里的声音才传到佐佐木异三郎的耳边。

——“如果…的话，你会停下来试试看的，对吧。”

而后自动门打开、关闭。

今井信女离开了这间空旷的办公室。

留在原地的佐佐木异三郎坐在那里，很久都没有任何动作。

忽而窗外一群飞鸟经过。

他才如同被惊醒一般抬起头，沉默地看向玻璃幕墙外透彻的天空。

但光照进他晦涩难辨的眼底，却什么都没能映出来。

***

岗亭中几声电流音透过车窗模糊地响起，眼前的机械大门随之以沉重的步伐缓慢打开。

藏在身后高楼内的视线依然刺在身上，没有消失。

我平静地坐着，等待着车辆驶出巡回组的范围。

很快，随着距离的拉开，那股时不时能感受到的刺人视线也不再出现。

坐在副驾驶的北岛这才终于开口。

“抱歉，主公。”

他先是道歉，“这次交涉花费的时间比我们预计还要久，让您又在那种环境下多留了那么些天，实在是委屈您了。”

他脸上的不甘都快溢出来了。以往他即使在我面前、不如说尤其是在我面前，总是会保持好一副完美的强力下属模样，这么强的情绪表露，似乎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因为牢狱之灾总会让他想起当年父亲和我的遭遇。但即使清楚，我也并不欲对此多说，这并非是靠我一时的空口闲谈就能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