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小修]

另一边。

甲板上。

桂小太郎并没有在见证红樱出动之后离开。

甚至他们依旧维持着对峙的姿态，在一种怪异的平和中，一同在船舱外看着坂田银时到来与携带着红樱的冈田拟藏对战。

嘈杂的寂静中，桂小太郎突然听到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不恨吗？”

桂罕见地愣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才道：“你我都清楚，最应该恨的人什么都没有做，我们又如何才能将这个字说出口。”

并不算正面的回应。

不过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也不在意，或许他在问出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即使面前的人说出再多或是违心、或是真诚的话，他也都不在乎了。

高杉晋助只能听见自己的回答。

——他恨。

恨世界，恨自己，恨更多他连思考都不愿意思考的东西。

高杉晋助将视线投注到船舱中那即将结束的战斗上。

光从船舱顶部破碎的大洞中渗了进去，聚光灯一样照在了中央臃肿的机械怪兽和其上翻涌腾飞的银发身影之上。

他停驻着视线，眼神晦涩不明。

桂小太郎看着他这个样子，在心底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即使是他，也会在这个时候怀疑自己过去的决定。

“趁他们还没过来，先说说清楚吧，高杉。”桂小太郎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似地平淡开口，“现在这种情况，你知道解释是逃不掉的。”

高杉晋助将眼神转了回来，嗤了一声。

“有什么可说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不用等你们下船，这里所有库存的红樱都会被毁个干净。”

“冈田拟藏败局已定，村田铁矢也不会再回到鬼兵队。对这个结果你们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桂小太郎定定地看着他。

“但这一切都只建立在与你敌对的是我们的基础上。冈田拟藏的行动超出了你的控制不是吗？”

高杉晋助挑了挑眉。

“居然还在说这些啊。喂，莫非那些人把你推成稳健派之后，你就也真的顺着他们的意变软弱了吗，假发？”

他向他示意这周围正发生着的一切。

火炮、硝烟，愤怒的喊叫和刀光闪过的声音。

“你不会现在还在妄想，觉得我会看在往日情谊的份上，不对你们出手吧？”高杉晋助挑衅似地笑了一下。

桂小太郎神色紧绷，略有些被激怒的样子。

但在空气即将走入对峙前，他却又松动了眉头。

高杉晋助没能等到他预想中的反应，反倒等来了一声叹息。

无奈、烦躁，充斥着一股“我想揍你但是现在还不能揍”的味道。

“高杉，别以为用这幅模样就可以把事情糊弄过去了。”

桂小太郎揉了揉眉心，“你非要嘴硬的话，别忘了银时和葵都在，难不成你真想在这被我们三个人围殴不成？”

高杉晋助听着他这幅熟悉的语调，明明应当抵触厌烦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沉默了下来。

良久后。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信任他。

等待着的桂小太郎终于在暗中松了口气。

仿佛觉得高杉的问题很好笑似地，他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是我的话，真的想对你们几个动手，我会在搞定幕府、集齐我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做好最充足的准备之后，再专心致志地来对付你们。”

我们了解彼此，也尊重彼此，所以如果真的敌对，就不可能只是这样的小打小闹。

“推己及人。”桂小太郎耸了耸肩，“我自然会得到这个结论。”

高杉晋助却摇头。单边的视线里，他又一次看向了船舱。

他的神情重新冷淡了下来。

“但你难道没有想过，我没有全力出手的原因，并不是不想对你们动手吗？”

桂小太郎顺着他的话想了想。

他想到了一点。

“你们那艘副舰？”他询问似地抬眼。

高杉晋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重新揣起手，倚回船舷，“是她查到的吧。”

“是葵。她在我上船之后发过来的。”

桂小太郎实话实说，坦诚到了高杉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的程度，“她只是想提醒我，让我警惕可能会发生的意外而已，她一向谨慎。”

“不用说这么好听，让你警惕的是我吧。”高杉晋助嗤了一声，“你看，她不就做得很好。真搞不懂你这家伙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桂小太郎一手随意地放在剑柄上，一手理了理羽织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