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三千里

慕言被突然出现无声无息的景行仙尊吓了一跳，又被他的话说的心中一凛，只觉得这位仙尊真是动静随心，深不可测。

他之前想用言语试探映秋和仙尊的关系，套话她是不是刚刚认识师尊。结果这位尊者突然插进来，虽然态度亲和，对之前的对话装作不知道，但慕言也被警告出了一身冷汗。

“麻烦仙尊了，劳您大驾。”他再不敢提之前在说什么，扭头请沃兹华斯跟他走，甚至同仙尊说搭便车而已，不给灵舟充能也行。

那怎么能行，他行沃兹华斯也不行，后者还等着借这个机会参悟参悟这个灵舟的动力装置和底层阵法结构呢，当然不能就这么把机会放走。

沃兹华斯倒不是有心警告他套话卓映秋，一来卓映秋对他们真正的来历一无所知，了解的还不如太一宗的宗主的十分之一多。二来，他和塞西莉亚加在一起强无敌，能够以力破一切巧，根本不在乎这些小修士一点可以理解的无害尝试。

他冒出来，只因为碰巧听到，察觉秋儿不愿回答，这才出言打断。

慕言不知道他内心中脑补的可怕仙尊想法直白得让人瞪眼，对自己的言行毫不在乎。他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再加上十二万分敬重，领着不与自己计较的仙尊进入到灵舟内部的舱室之中。

就像他之前同卓映秋说的那样，这里储存有大量的上品灵石，一个受到限制几乎不在凡间运转的，熄灭的聚灵法阵，和一大堆从灵石中抽取灵力的阵法。

沃兹华斯看看这堆阵法，片刻就明白了这些东西如何运转。

“这不是有聚灵阵吗？”他指着那阵法问慕言，“我许多年没出山了，这聚灵法阵上面加了限制，降低了效率，是什么缘故？”

慕言把他之前和映秋解释过的，聚灵法阵吸取凡间灵气太快太集中，恐怕伤害凡间生灵的考虑说了一遍。

沃兹华斯没有再问，他只是皱了皱眉。

从很久以前他就开始在意了，这世间灵气，又或者让灵气成为灵气，汇聚物质的属性使之变得非凡的能量十分稀薄。

灵气汇聚在仙山，滋养万物，修仙者用灵气提升自身催动法宝，一切修仙世界的神奇现象都建立的灵气之上。灵气是修仙世界的根基和血液，是一切的基础。

可这样重要的灵气，竟然没有人为制造，由多变少的办法。

天地间的灵气都从万物生发，自然界阴阳轮转中缓缓生出。仙山所在的灵脉生的多些，凡人所在的平原生的少些，总归都是天地自然汇聚的。

全凭自然汇聚，速度自然就不能加快。灵气这东西又不兴说物理世界的能量守恒，消耗吸收来回倒腾，必定有损耗。

有损耗而不补充，那这么大一艘船，在凡间肆无忌惮抽取能量肯定就会让土不长草，水变死水，草木干枯啊。

沃兹华斯看了一会这飞舟上的阵法，再次确认了那里没有任何产生能量的法阵，打算有空和塞西莉亚碰头交流。

好在他和旁人不同，他的力量境界已经足够支撑他凭借自身功法循环回路产生能量，不需要从外界抽取。

金发的青年伸手，把手掌贴到了眼前的聚灵阵上。

他运转功法，浅棕色的眼眸开始变色。金色的辉光攀上他的皮肤和发丝，有可怕的力量在他身体深处被唤醒，盘旋流转，如洪水一般呼啸汹涌，越来越多，并最终涌进了那被瞬间点亮的聚灵阵中。

从太一宗飞行到此地，已经消耗了四分之一能量的灵舟舱内灵石又快速被从新点亮。

慕言在旁边看了一会，惊讶得发现此刻灵舟周围的灵力并没有被吸取，也没有变稀薄。

景行仙尊……

他尊敬又震撼地看了金发青年一眼。

他竟然没有抽取凡间的灵力，而是把自己丹田中的灵力拿出来充灵舟了。

仙尊竟然爱护凡人至此！

这让原本以为他会抽取凡间灵力，想要通过仙尊绕过聚灵法阵限制，多准备些能量以备不时之需的慕言非常羞愧。

过了好一会，沃兹华斯收回手，平静地睁开眼睛，不发一言地平复力量。

他的脸色和之前比起来毫无变化，但又仿佛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沃兹华斯本不是那种阳刚健美充满男子气概的长相，这样一层神性辉光缭绕在身边，为他增添了些许缺乏生机的质感。

慕言冲他深深下拜：“仙尊大义。”

沃兹华斯看了他一眼。

沃兹华斯：……？

他给飞舟充能完毕，让这船又能在天上多飞个十天八天。

太一宗的修士们这会能量足够了，开始觉得总是下飞舟也很麻烦，决定一口气飞到目的地碧凰城。

飞到碧凰城，又是十天八天。这帮人也不下船，也不吃饭，往灵舟甲板上盘腿一坐，打算靠着辟谷丹吐纳八天。

辟谷丹，神奇的辟谷丹，一颗能顶三顿饭，蕴含精纯的灵气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