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

第二天一大早，十一向翩翩借了一些发簪手镯什么的。她听从翩翩的意见，穿上了绣了京城最流行花纹式样的襦裙，出门了。

虽说慢慢到夏天了，街上人们的穿着也越来越轻薄。十一穿的这件襦裙相较于其他人还是有些单薄。不过她并不觉得冷。已经有零零星星的挑着扁担或者背着行囊的人出现在街上，早点叫卖声也此起彼伏地喊起来。路上还有结伴而行的学子匆匆忙忙地赶路。在暗阁和秦州呆了那么些年，十一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和煦温暖的阳光和带着水汽的微风。站在汴水桥上，望着下面经过的满载新鲜蔬果的船，和撑船叫卖的人。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京城的好。

“怪不得官家要鼓励人们从商，这让多少农民通过手艺和做买卖谋生，还能拖家带口来到城市谋生。这什么时候都有生意做，总比守着一亩三分地，看天吃饭的好。”十一暗暗这样想。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想法让以后的她觉得自己曾经多么幼稚。

十一记得很深刻，安泽在秦州的时候点评过自己的护手。这手心的两道血痕可要藏好了。这个时候，十一才想起来，用乐知给自己的玉女粉遮盖一下。她还问翩翩借了眉黛膏和口脂，她不会梳妆，要翩翩给自己打扮一下。翩翩手艺很好，她给十一上完妆，十一第一次被镜子中的自己惊艳了。虽然第一次在脸上涂脂抹粉，十一觉得脸上黏糊糊的不甚舒服，但是她站在桥上吹了一会儿风，便也没有心思去关心妆容如何了。

不久，安泽到了汴水桥上。他远远地看到站在桥上的姑娘，没有认出那是秋秋，便站在桥下等。十一看到了在桥下傻等的安泽，便走到桥下去，轻轻点了一下安泽的肩膀。

安泽一转过身来，惊恐地望着眼前的姑娘。他后退一步，鞠躬作揖说：“对不起，小生不是有意冲撞姑娘的。”

“我是秋秋啊，秋秋！”十一笑了，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现在自己是秋秋了。

“秋秋，你是秋秋？”安泽又惊又喜。

“对啊，就是我啊。只不过稍微打扮了一番。”十一在安泽面前转着圈圈展示自己的妆容和衣服首饰。她注意到，安泽的目光有点暗淡下去了。

“嗯，挺好看的，这京城女子，都这么穿。这个纹样和妆容都是时兴的款。”安泽冲着他眼中的秋秋点点头。

“你想去哪儿？”安泽问。

“烟柳巷，我想去那里买点胭脂水粉首饰钗环什么的，再去那里看一场艺妓歌舞，再去杏林医馆看病。再去......”还没等十一说完，安泽便说道，烟柳巷白日里不开门。

十一本来想着，正好趁乐知从宫里回杏林医馆，两人正好相遇，乐知看到自己和安泽亲密无间，肯定会知难而退的。这下倒好，烟柳巷去不了了，自己总不能一整天都在杏林医馆外等着乐知吧。

这可怎么办......十一一时想不到自己该去哪里。

“我们去东市西市逛逛吧。”安泽提议道。秋秋这才发现，自己自从来了京城，白日里都在宫里做伴读，还没有逛过只在白日里开的东西市。

“我还没逛过东市西市，不过你要答应我，未时要和我一起去杏林医馆。”十一用着秋秋的口吻说。

安泽爽快地答应了秋秋。

安泽提议，去东市，他觉得东市上也有秋秋想去烟柳巷买的首饰珠宝，布匹衣料和胭脂水粉。西市上，则多是木材，马具，刀具和炊具等工具。

两个人并排走着，踱步到了东市。

两个人边逛边聊，活像一对恩爱的小情侣。其实，两人既没有牵手也没有搂肩，两人一直保持着一尺的距离。十一其实是第一次好好逛这些店铺，自然一副好奇的样子。她分别试戴了十几款发钗，步摇，簪子，手串，戒指和项链。安泽在旁边强打着精神点评。虽说逛了很久，十一最后只买了一根木制的发簪。在东市逛了两个时辰，两人也饿了。安泽找了一处饭馆，两人匆匆吃完饭，又开始逛。这一次，她想买的是胭脂水粉。不过，胭脂店里呛人的香气让两人都吃不消。十一买了一盒口脂，两人匆匆逃离了胭脂店。

终于到了未时，两人赶到了杏林医馆。乐知还没有回来。

十一在逛东市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何既让乐知发现安泽，又不让安泽听到杏林医馆的人叫自己的本名，避免暴露。

十一让安泽等在与杏林医馆对面的面馆里。面馆里这个时候已经坐满了客人。十一信心满满地想，安泽坐在面馆靠窗的地方，只能看到自己在医馆里开药，听不到文婵她们说什么的。更何况，从杏林医馆的柜台，虽然不能完全看清安泽的脸，但是也能安泽的轮廓和身形感受到安泽是个美男子。

两人在面馆里等了一会儿，乐知回了杏林医馆。这比交班的时间晚了很多。

十一心想，乐知这是干嘛去了。便仔细盯着乐知的一举一动。安泽则好奇地看着秋秋。

谁知一进门，第一个冲上来迎接乐知的是一个脸生的姑娘。那个姑娘用娇滴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