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如（2）

“你不想见见弟弟们和继父吗？”阿娘问十一。

“这就不要了，阿娘，你有了新的身份，你可要好好生活。”十一向阿娘跪下，磕了一个头。

“你是不是觉得去冀州太远，不愿意去？”阿娘问道。

“不是的阿娘，我只是，我只是可能以后也要被暗阁调去边关，不过我还不知道去哪个州。我只知道，以后暗阁的任务会越来越艰巨。”十一一边说，一边想起了那天小七的话。

“我们歃血盟，可以暗中帮助你们。”阿娘说道，“不过，我们也只能替你们善后。”

“善后？”十一很好奇。

“就是让你们做的一些令朝廷有些人不悦的事情，无从查起。”阿娘坚定地说道。

“所以，阿娘你要跟着我一起去边关吗？”十一很激动。

“以后我们母女再也不分开，你现在在京城，我就来京城了。我和你的弟弟们已经在城外的小村子里定居了。”阿娘紧紧握着十一的手。

看见十一还是很迟疑，阿娘说：“你的继父也是暗阁雇佣的人，如果他请示暗阁，暗阁会调遣他去有你们暗阁学生和暗阁组织的任何地方。”

“所以，继父是为了徐惟怜来的吗？”十一问，“毕竟你们名义上已经是徐惟怜姐姐的父母了。”

“是啊，你继父写了信，说自己女儿在烟花碎，好多年没见到，可不可以调遣到京城。正好暗阁在京中有自己的铁匠铺子，你继父现在就供职于西市。”

“等西市下市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聚在一起。”阿娘看着十一，十一也看着阿娘，两个人都哭得像泪人一样，但是嘴上还是笑着的。

在小木屋外面，听到这些话的徐惟怜，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不知道阿娘在掖庭最后的那几年，是不是疾病缠身，劳作辛苦，还要承受守卫的羞辱。她不怪阿娘，她只怪自己的运气和自己阿娘的运气不好，没有等到四皇子帮她们找到门路就撒手人寰。惟怜倚着门，看了看天，天上已经开始飘雪花了。

惟怜算了算日子，今晚又是柳儿师傅登台，新来的那一批妹妹，还在被姐妹们调教，不知道过了这些日子，学得如何了。如果她们能尽早登台，还能减轻柳儿的负担。

晚上，十一和惟怜都到了徐铁匠家吃饭。一进门，就看到有两个男孩子出来迎接了。大的那个看上去十岁左右，小的那个才六七岁。两个男孩子看到姐姐们来了，便把凳子给两个姐姐摆好了，还给她们倒了热茶。

铁匠从厨房出来了，他知道今天家里来人，特意在下市的时候去买了一些酒肉。铁匠看上去强健而年轻，估计三十不到的年纪。十一和惟怜喝了茶，很淡，还有些苦。

铁匠指着桌子上的酒盅说：“这是特意从市场上买来的黄酒，暖身子的。你们看这外面都下雪了。今夜肯定是冷的，估计还要吹北风，明早起来，雪结成冰，这路就不好走了。”

十一看看惟怜，不知道明早怎么回城。

“我明早还要去西市上，我带着你们去城中，就是马车容易翻。你们是打算自己走，还是想省点力气坐马车。”铁匠主动开口，明天要送两个姑娘回去。

“爹爹，明天不是小年吗？”小男孩用稚嫩的音调说道。

“所以，小年过后，爹爹就不去上工了，陪你们两个在家里好好耍耍。”铁匠说着，抱起了小男孩。

十一看着招呼着两个男孩一起比试体力，和孩子们一起在雪地中摔跤的铁匠，不由得羡慕起来。

“我都不记得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了。”十一垂下了头。

十一突然发现，徐惟怜也在失落地低着头。

“你在想什么呢？”十一戳了戳徐惟怜的胳膊。

徐惟怜没有反应，只是轻轻地说：“明早我们要起一个大早才能趁着人少的时候回城里。我可不想让别人熟悉我们两个的脸。”

十一有些诧异，“是不是江州督察家派人来京城寻仇了？”

惟怜点了点头。

十一开始慌张：“他们家不是已经被下狱了吗？”

“可是，徐公子无故失踪，最后在□□身体中发现残骸，这放在哪里都是大案。新上任的江州督察，其实是徐督察的远房亲戚，他上诉衙门，扬言一定要找出凶手。”

“可是，徐督察一家获罪，为何新督察还是徐家的亲戚。”十一不理解官场的调度安排。

“因为这徐督察的远房亲戚，是当地的科考状元。当年他接受了徐家的支持，也接受了不少富户的支持。现在徐督察虽然获罪，但是江州衙门问了一圈，发现徐督察的事情，他的儿子们一概不知。这位新督察知恩图报。所以，徐公子被谋杀一案重新开始审查了。”

“可是我们已经把徐公子处理干净了。”十一急忙说道。

“是啊，所以他们查不到我们，只要我们这段时间低调行事就好。”说完这些，惟怜的脸上似乎放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