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3）

十一忧心忡忡地回到了烟花碎，回了自己的房间。看到有人点自己，竟然是贵客，在“燕山沉”。那可是烟花碎里面正朝着戏台的包厢，也是最大的包厢。这个包厢平日里都是给皇亲国戚准备的，他们不来就空着，也不会给其他的勋贵世家子弟。

十一忐忑地进了包厢，发现是一群穿着朴素的人。但是麻布衣服料子上，居然绣着只有皇室才能用的团蟒花纹，昭示着这群人身份不同。

十一发现，这个穿着团蟒纹服饰的男人身边还跟着另几个男人，这些个男人的装束，不像是汉人。

主宾点完了曲子，十一开始弹奏琵琶。她默默听着这些人的对话。她明白了，这时皇子带着各国的质子们来烟花碎游乐。仔细一看，那个穿着金线锦衣，带着狼毛套袖，穿着黑色长靴，把头发编成好几个辫子垂在脑后的人，是完颜泽。

这一帮男人，除了大凉质子和完颜泽穿得比较贵重，其他的质子们的装束，虽然繁复但是看不出这装束用了什么贵价衣料或饰品。

以往，完颜泽出现在十一面前都是汉人装束，今天换了西嘉装束，还真有西嘉皇族的感觉。十一看着这样的完颜泽，觉得他的五官和气质，和今天的这身装束更配。十一盯着完颜泽看，总感觉看不够。

不过，完颜泽并没有多看十一几眼，他忙着作画。

今晚的燕山沉格外热闹，质子和皇子们点了好几拨女妓，烟花碎的女妓被点了一个遍，连新来没几个月的妹妹们都来了。最后这么大的包厢都变得拥挤起来。十一献完了艺，就到包厢角落里坐着。等了一会儿，然后，大瑜皇子叫自己离开了包厢。

但是十一很感激这一位皇子，自从烟花碎出事，这些贵客们来的就少了，好几个月烟花碎无事发生，但是贵客们依旧没有回来几个。这一次不仅是皇族来了，各国的质子们也跟着来了。烟花碎的恢复了往常的热闹，营收也渐渐多起来。

这下，十一有了新任务，教新来的妹妹们弹琵琶，让她们赶紧达到高手的水平。和十一一起教妹妹们的，是柳儿的心腹，胡蝶儿姐姐。

这下，十一和蝶儿姐姐聊天的时候多了起来。每一次，教会妹妹们一支曲子，十一就放她们自己练习，和蝶儿聊天偷偷懒。十一对蝶儿的身世很感兴趣，她明明已经嫁过人，还来烟花碎献艺。而且这些客人们一边沉迷于她的曲子无法自拔，一边又在听完了她的曲子之后骂她脏，还自责听了她的曲子自己也脏了。但是，这些客人往往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听蝶儿的曲子。

“姐姐，我记得，你不是嫁了人，还有一个儿子嘛？”

“是啊，可是我只能养在院外，我那恩客给我安排了一个单独的院落。可是，他养着我，没敢告诉他娘和他的正妻，后来我被发现了，就被赶出来了，恩客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为我说。我只好抱着自己的琵琶流落街头。连我的儿子也被那家的老太太抱走了。”蝶儿平静地说。

听到蝶儿的身世，十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不过好在有柳儿收留了我，他叫我给他奏曲，他在台前作舞。我俩就是这样通力合作，慢慢成了烟花碎的台柱子。柳儿挣了钱，买了不少烟花碎的股份，他现在也算是烟花碎的老板了。柳儿当上老板之后，就不允许别的老板赶我走了。他说，他害怕我出去之后，又被人欺负。”蝶儿说完这些，十一明白为何她会是柳儿的心腹了。

“后来，我那恩客又来找过我，说他大婆同意了，要我回去，可是我拒绝了他。我知道他的正妻人很好，我的儿子在那里不会吃苦的。只要儿子还活着，我在这世上就有个念想，我就要好好活着。”蝶儿一想到儿子，就开始落泪。

“蝶儿姐姐，有个人想替我赎身，他说想娶我。你看，我这到底要不要答应他呀。”十一终于说出了来找蝶儿的目的，那一天，在马场上，完颜泽那么真诚的表白，十一承认自己动心了。

“那家人如何？”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他对我很真诚。我也愿意以后陪着他，他去哪里我去哪里。”十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地发烫。她总是想起，那天在汴水河岸的拥抱，和松山马场山上的拥抱。

“我劝你，还是打听一下人家家境如何，品行如何。这男人再疼你，你在他的宅邸里，还是和女人打交道的多。如果他有一个不好说话的母亲，那么你注定遍体鳞伤。”蝶儿听到十一还在期盼着嫁人，不禁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是劝不住这些妹妹的，嫁人的苦，不自己吃一吃，都想象不到有多苦。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就是……”十一悄悄凑近了蝶儿，“你知道顺王爷的事嘛？”

蝶儿大惊失色：“你问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做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们会说顺王爷不干不净？”十一听了蝶儿的话，反而更想知道了。

“你不知道，咱们京城的人都说，顺王爷怨气太重，成了鬼了，他那宅子就是他训练阴兵的地方。顺王府被废，不是因为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