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处（3）

烟花碎的各位姐妹来无忧处献艺才五天，无忧处的营收就赶上了往年两个月的收入。无忧处老板娘对姑娘们特别好，吩咐厨娘们每一餐都给准备得精致多样，这下，厨娘们忙活了起来，自然，十一阿娘紧赶慢赶，才挤出时间教文娥织花。文娥看着这几天累坏了的师傅，知道了这几天烟花碎姑娘来无忧处帮忙招揽生意的事。

除了师傅的话，还有那群络绎不绝的客人，都让她愈发对烟花碎的歌舞感到好奇。文娥知道，烟花碎自己是进不去的，毕竟路途太远，烟花碎的大厅里面又拥挤。但是无忧处她可以去。

无忧处得客人每天都有活干，不一定保证每天都能来青楼。所以，就算无忧处附近的人都觉得无忧处最近客人多了许多，但是大厅里面也并无多拥挤。无忧处的戏台子周围没有茶桌椅子，只有一片空地供客人们站着看歌舞。无忧处的条件，想比烟花碎差了不少。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姑娘们卖艺的热情。于是，烟花碎女妓们的名声就在无忧处传开了。

文娥对烟花碎愈发好奇，打算拉着她那一闲下来就只知道研究药店和医术的师兄跟着她一起开开眼。

天色刚刚暗沉下来，无忧处就准备开门了。这一天，杏林医馆也早早没了客人。文娥缠着乐知，叫他陪着一起去看看烟花碎的姑娘们献艺。乐知不愿意去那种喧哗混乱的地方，他不停地把手臂从文娥的双手中挣脱出来，直到文娥拼尽全力把他拖出杏林医馆的大门，转身文娥就把大门锁上了。

“这周围人都去无忧处了，咱们晚上守着空空的医馆也怪无聊的，你怎么就不想出去找找乐子玩玩。你天天呆在医馆里，你不嫌枯燥，可是我不行啊。师兄你就陪我去这一次嘛，我们还没有去过青楼呢。”文娥向师兄撒娇道。

“我本身就不喜欢玩，我就喜欢研究医术，研究药方。研究出新的药方，或者救治病人，干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已经很满足很充实了，为何要去无忧处那种地方，拥挤杂乱，也看不到什么歌舞，只能听到身边人的鬼哭狼嚎，为啥非给自己找不痛快。”乐知有点书呆子性格，文娥知道。但是，她就是想让一个人陪着自己，觉得这个样子才不至于寂寞。

果然如乐知预想的一样，无忧处虽说还能勉强进去，但是已经是人挤人的况状了。无忧处本来地方就小，还进来了这么多人，很多客人为了看清女妓们的脸，还爬到了楼梯扶手上，酒柜上。老板娘只能给后面的几个客人几条长凳，让他们站在长凳上看戏台上的女妓。

乐知和文娥来的有些晚，这个时候，长凳都没有了，他们只能站在桌子上了。可是，这张小小的桌子可不止他们两个人站着，还有几位大哥大爷也站在这里。这张小桌子并不稳，文娥乐知站在上面总感觉晃悠悠的。文娥紧紧抓住乐知的手，乐知也紧紧扶着文娥。

眼看人满为患，无忧处的下人们开始赶客。无忧处一楼大厅本就低矮，现在已经有客人不满只站在桌子上，连架在墙上的烛台都爬上去了。这些客人，像爬满了屋子的蜘蛛一样，到处都是。无忧处的一楼大厅，只有戏台子附近还稍微空旷一点。十一从戏台上看下去，已经只能看到乌泱泱的一片人头了。

“当年柳儿面对的，这是这样一群疯癫一样的人吧。不过自己还要靠他们赚钱，只能强笑着继续献艺了。”十一定了定心神，领着一众刚培养的无忧处妹妹们开始奏曲。

听到曲子，无忧处的男人们瞬间沸腾了。他们嚎叫起来，以至于十一都听不到自己奏曲的声音了。十一强装镇定地闭上眼睛，逼着自己专心奏曲。女妓们的曲子越奏月欢快，在地面上的人跳起来向着戏台挥舞手臂，这惹得后面站在凳子上桌子上的人也纷纷激动起来。

文娥身边的一个白发长胡子的老伯，兴奋地跳了起来。他这一跳，反而压倒了前面站在椅子上的人，站在椅子上的人又压倒了站在地上的人，地上的人一下子倒在了一起，还顺势推倒了酒柜。酒柜上的大小酒瓶子纷纷砸了下来。文娥和乐知也被压在了人群里面。

此时，趴在烛台上的人开始哄堂大笑，他们一边笑一边指着地上趴着的人，一边指着台上若无其事的女妓们。他们看着这一出闹剧，更加兴奋了。

结果乐极生悲，有一个人的烛台断了，他掉了下来。他偏偏掉在酒柜附近。从酒柜里掉出来的酒瓶砸碎了好几个，烛火点燃了酒，也点燃了一帮人的衣服和头发。

乐知艰难地扶起文娥，发现文娥已经神志不清了。文娥本身被挤得喘不开气，刚刚一堆人又压在了她身上。她无法呼吸，憋得面色紫青。

“文娥，你醒醒，你别吓我呀。”乐知吓得手忙脚乱。他一把横着抱起文娥时，突然发现，戏台子周围已经开始起火了，众人刚刚的欢呼现在全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台上的女妓们也被火势吓到，她们在舞台上挤出一团。通过到处逃窜的人群，乐知看到了戏台子上的女妓们，他发现戏台上正中间坐着的那个姑娘，那个正在把更小的姑娘往怀里搂的姑娘，是十一。

乐知看看怀里的文娥，又看了看无忧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