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浴

用完饭后他们聊了一会儿，男人很关心的问她是不合胃口么，为甚么用得这般少。

娥齐心想许是都尉在家的时日太少，她本来就吃这点，今日已经是胃口大开。

“我本来便吃这么多，是爷回家太少少见多怪了。”

她抿了一口茶说无事她平日里也是这般，接着男人确认接下来一段时间伙计不会打扰他们后他认真的说她其实生些肉会好些。

真是胡诌，她若真的如他所愿生了一身懒肉她看单祥那男人是否真的还对她这么由衷偏爱。

“为何生些肉会好些?”

虽然娥齐心中恕难从命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问男人，她猜单祥或许觉得她搂起来单薄了些许，他总是很喜欢将她搂得很紧睡熟后才渐渐松开。

一开始娥齐并不习惯，后来她又释然了，许是她逐渐接受了他的身体甚至开始悦纳他整个人。

“因为你的手太凉了穿得也单薄，不生些肉一阵风来该病了。”

单祥拿起她的手揉了揉，他的手粗糙发热衬得她的手冷得像冰一般，原来她在他眼中俨然是一副病美人的模样。

“我天生如此，爷倒是……”

“到时我寻军医为你调调，女子手脚发凉气血不好长久往来会落病根。”

调调身子，气血不好，会落病根。

都尉这句话让她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得闲看看兵书同同僚聊聊当今局势的寻常边关将士，没想到他男人老狗还晓得这些。

“哦，爷倒是所有研究，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些女人家的事体。”

她看了男人一眼，都尉似乎听完她的话后有些为难，好像她这句话说得不对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孟冬同我提起过，说女人家的受寒来月事会……很疼，他夫人便是如此我怕你也是这般。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不知道对不对……”

单祥哪知道这些，他都是听他那无良同僚同他倒苦水，说他家的娇娇儿受了寒痛得要生要死他就只能在隔壁干着急，单祥听崔季说那事虽然没能目睹但是心里隐隐也是怕了。

“呵……崔参军倒懂得不少。”

娥齐嘘了一声感慨这崔参军真是一个妇人百事通，相比起她家这位可真是真真一窍不通，每个女子都不一样，或许崔参军那位是丁点冷都受不的，而娥齐则是休息不好便会饱受折磨却同她寒冬腊月衣着单薄毫无干系。

“他家都是女的，他能不了解么……”

单祥嘟囔了一声，似乎后悔自己说了句没脑惹人笑话的话般，他想到崔季背井离乡前他家那一圈莺莺燕燕，崔孟冬见过的女人恐怕比兵营里那些兵油加起来都多得多。

难怪这男人嘴说得这么花，娥齐心里暗想道，她看单祥这男人不像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那类，他对女人甚么都不清楚哪会晓得这些妇科病。

“我也没责备你，怎么突然不高兴呢?”

娥齐把都尉一直握着她的手抬起来放在嘴边亲了亲，他晓得女人难做也是好事体，她才不要当为了操持家庭活生生耗成黄脸婆的苦命女人。

在雅间里，单祥说着从崔季那边的听闻，娥齐听着他絮絮叨叨，突然间画本里面一幕出现，女人抬起男人的手送到唇边印了印。

这让那个很含蓄都尉男人吃了一惊，虽然他老早便知道妻子就是这般性格，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她会这般亲近他。

他对这个举动完全没预料，但这种热情与浓烈的情意让他骤然间耳边的红晕漫过脖子直冲脑门。

这让男人记忆良久，在这个书信费车马，天昏早困觉的许多枯燥一眼望到头的日子里他也会时常反刍出来回味。

后来他们用饭后离开，在结账的时候娥齐看到了崔参军的表妹，那个闺名抚宁的小姐，那姑娘穿得灰扑扑的两颊和这地的住民那般蒙着灰土土不拉几的。

如若不是崔季亲口承认，很难想象大家闺秀竟然可以将自己捣鼓成如今近似逃荒的模样，不过娥齐看那女子虽然眼下和柴房小子并无二样但是除去脸上的污渍应该也是个和鸡蛋清般好看的姑娘。

单祥结数的时候娥齐看那姑娘在打算盘，算数读书写字大多都是父传子子传孙从不轻易外传，稍有条件的家庭在村里集资请教书先生开蒙，高门大户有私塾学宫，而女子能写会算实属不易。

“崔夫人，久闻不如一见，今天看来果然秀外慧中。”

娥齐走到账台前，她觉着秀外于女子而言只是浅显之像，就像兵士之于军队，而慧中则类比将领统帅三军。

那灰头土脸的崔夫人拨了一会儿算珠手指定了定，她轻咳一声悄悄地把脖子缩起来眼帘抬起往上小心的瞧了她一眼。

“主母今日不在，夫人若有话转达高速小人便是……”

娥齐听地方捏着嗓子说话，那嗓音确实不男不女不仔细听很难听出发出那声音的竟是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