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神伤1

“我自是晓得，摊上你我又有甚么法子呢。”

男人曲着指腹搓她的脸，想摸猫那般轻轻缓缓的拂着，她只能看到男人的手轻轻的摆着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

军中的人都说他话多了、竟然也懂得接人的话茬，一直远离他的欢乐在她来到他身边后悄然降临，日子是美妙的，他期待他们的孩子诞生。

“我害怕我会像我阿塔那般……”

阿塔留给单祥太多毒打的记忆，这令他一度否定自己能成为一个称职的阿塔，所以担当为人父母的机会摆在了他的眼前是，单祥有一瞬间是对自己的往后充满伤感。

强者拔刀向更强者，而弱者拔刀只会向更弱者，不可置疑的是单祥的阿塔便抽刀向他根本无法反抗的儿子，而单祥则是拔刀向进犯外寇。

“你是说你害怕自己打阿若，就像当年你的阿塔打你这般？”

都尉握着她的手稍稍紧了紧吃沉沉的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搂着她寻求体温的慰藉。

单祥这人，娥齐与他相处了三四来月肌肤相亲数次，男人是武夫五大三粗的事体十之八九，偏偏有些事体他感伤得不行。

或许，在初经云雨的时候娥齐便发现，这个托着她的腰比抱小孩还小心的男人，似乎比她更适宜为人父母，有时候他半夜醒来悄悄的摸她的肚子，明知甚么都没有还是执着的不住的抚着。

“竟瞎操这些心，爷担心自己会打孩子，你定是不舍得打，但我便不好说了。”

娥齐靠在男人怀里，反过头来握着他的掌心揉着。

打人的男人，娥齐恰巧也认识那么一人，这种人要么显露于表要么深藏于心，谁又能想到左贤王这种自小带着病风都不能吹久的病秧子，平日里这么和善背地里打人下手却这么狠。

娥齐就被他打过一次，她忘不了自己还小的时候就被这堂兄兜头兜脸踹了一脚，起因是他觉着好玩就突发奇想想蹬她一记看她会有甚么反应。

“小时候，拜彻踹过我，他一脚兜过来将我踹出了好大一摊淤，皮都紫了。”

王庭是个野蛮地方，娥齐老早便知，她瞧着是左谷蠡王的女儿其实到头来没有县主头衔前那身份还不如一条狗。

“甚么时候的事体！你怎么从来不用我说！”

“别嚷嚷，小时候的事我怎么告知你，爷贵庚我又何岁？有十几年了，快记不得了。”

都尉的慢脾气，每每听到有关她的事体这脾气转眼变成了暴脾气，他急冲冲的用手摸进来想知道她那里磕着了，又在听到她说是小时候的事体时惺惺收住了。

拜彻也就是娥齐的堂兄，她还曾在新婚夜里发过一个荒唐梦，这梦便是喜婆托着礼盒的托盘里面不是别的正是单祥被割下来的人头。

拜彻夺女在王庭并不是个隐晦的腌臜事体，这是一件诸人皆知的羞家事。

“拜彻曾经为强占与情郎谈婚论嫁的民女，割了那可怜男子的身子在洞房那日给女子瞧后让她死了私奔这条心。我新婚那夜做了个邪梦……梦里内容也与这件事像个十成十。”

在梦醒后娥齐无比庆幸都尉寻的不是别人正是至高无上的万岁爷，只有皇上赐婚他们这桩婚事才能永绝后患和和美美。

左贤王乃王庭单于之子，左谷蠡王虽为其大伯但未来终究还是君臣之别，要说这世上还有谁人能压左贤王一头，那必然是九五之尊的天子。

“谁？你说你梦见我的脑袋被谁割了？”

“我梦见爷的脑袋被左贤王割了下来放在喜婆托盘里，她一掀开红帕我就瞧见你的脑袋盯着我。”

男人听后眼珠子转了转，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哼，你那梦净会胡说八道，乃父煞气重阎王来了都带不走，就凭你那病秧子堂兄？想取我人头？”

原来都尉晓得左贤王是何许人也，听到她的梦男人少有的嗤笑一声，竟然用起了“乃父”二字来自称。

“乃父”其实便是“你爹”的蔑称，这样瞧着男人尤为瞧不上她的可恶堂兄。

“原来你晓得拜彻，我还觉着你不知觉，到头来竟是我多虑了。”

他们窝回床头边用被褥裹住腿脚，这天实在是不让人消受，即便是都尉也挡不住炕头取暖的诱惑。

“我怎么不晓得他，我当然晓得他，打女人他真不是个东西。”

都尉说着一边任她钻进怀里享受温暖，他定然是识得左贤王拜彻的，他不仅与那男人打照面还晓得他想要将娥齐纳了，唯独不晓得娥齐竟挨过对方毒打。

“没有县主傍身，我连东西都算不上，不仅左贤王能打我四角王庭里的那些主子想对我如何都成。”

娥齐晓得自己毕竟不是左谷蠡王大妃所出，只要没有爵位防身她就是一缕芳魂顷刻间便能碾作成泥化作尘。

“不说了，你说了我的心窝子难受……”

娥齐说起过往神态自如，毕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