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曜深
翌日,许知舟起来的很早,她本来就没有赖床的习惯。再者,今天是她舅舅一家回京的日子,她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许知舟梳洗过后用过饭就匆匆去往云海堂,云海堂是侯府一家用饭的地方。但许知舟从不去跟他们一起用饭,故而就说身体不适在听雪阁用饭。
她一进云海堂,便看见许子玮拿着一块糖糕在吃,刚看到许知舟他就如昨天那般招手:“长姐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厨房刚做的糖糕!”再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有些贪吃。
一旁的许念知还小口吃着那碗抄手神情不屑,语气讽刺道:“哟,什么风把许知舟你给吹来了?”
家中长辈听到许念知这样直呼长姐姓名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比这更过分的都说过,诸如“野丫头”“贱人”之类的。后来也就没什么稀奇的。
再如何说,许知舟也是圣上亲封的南光郡主。栖声和秋雨也曾未许知舟辩解过几句,但结局就是许知舟因为管教下人不严,顶撞主子被罚跪祠堂,所以后来栖声和秋雨也不再说什么,毕竟受罪的是自家小姐。
孙氏抱怨道:“念儿,都说过几次了,怎么可以直呼长姐姓名?”说着还用食指点点许念知的头。
许知舟开口,神情中寻不到生气的意思:“无事,我本就和二妹相差不大,直呼姓名也无妨。”说完也没有去看孙氏是个什么神情,径直走到饭桌最前面那头女人身边。
这女人神情温和,头上带着昂贵的首饰。看起来已经上了年岁,这女人,正是许知舟的祖母,虽说是祖母,却是更许知舟不甚亲厚。
她行礼淡然道:“祖母,听闻今日舅舅一家回来,我能否去看看?”
这女人神情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即是你舅舅一家回来,自然是要……”
“母亲不可。”孙氏打断道。她甚至是想都没想就说出这句话的。如今老爷对许知舟不甚上心,等及笄了随便找个人嫁了就是了。若是去见了叶家人,这小贱人长的和她那狐媚子母亲一个样子,万一见了叶家人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好。孙氏心想。
“为何不可?”在一旁的许伯承也开口质问道。他其实还是有一点私心,如今他那侄子叶沈期又在边疆立了功,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帮衬帮衬许家。
孙氏故作镇定道:“昨晚舟舟在府门口等了我们这么那么久,恐怕着凉了,不如等过几天再让舟舟去?”孙氏搪塞,能拖几天是几天,万一这丫头把她苛待她的事告诉叶家人,恐怕叶许两家就要撕破脸了。
许知舟好心安慰道:“劳烦母亲挂心了,我并没有着凉。”
许念知也开口了:“她想去就让她去啊!管她做甚。”神情中还是刚才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许伯承也点头:“既然大丫头想去,那便去吧。”
得到许伯承同意后,许知舟走出了云海堂,往听雪阁走。“长姐!”他总是这样叫许知舟,许知舟一听就知道是许子玮。
许子玮一路小跑到许知舟旁边,许知舟摸摸许子玮的头,温柔问道:“子玮,怎么啦,找姐姐有事吗?”虽然她很孙氏与许念知入骨,但每次对上这个弟弟,她总是恨不起来。
许子玮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从身后掏出一个小匣子,递给许知舟。
许知舟打开匣子,匣子里躺着的是一只荷花粉扇步摇。许知舟一惊,诧异地看向许子玮。
许子玮似乎是看出来许知舟心中所想,他笑道:“我去咸阳的路上看到这只步摇就想着长姐一定喜欢,就偷偷买下来准备回来送给长姐,长姐喜欢嘛?”他有点自豪道。
许知舟有点感动,他居然偷偷藏了这只步摇这么久,没有让孙氏和许念知发现:“长姐很喜欢这只步摇,谢谢子玮啦,等姐姐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好不好?”说着把步摇插在发中。
许子玮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
回京的将领和兵士是要从青石门进城,一路受百姓夹道欢迎到皇城。许知舟早就在竹藜馆二楼定好了位置。她知道,许家人贪婪至极,一定会让她来。至于孙氏,定是不愿意让她来的,只不过许伯承都同意了,孙氏自然也拦不住。许知舟今日本来还想叫吴寄欢来的,可惜她近日染了风寒,来不了。
吴寄欢,吏部尚书之次女,上头还有一个庶出的姐姐。她和许知舟感情很好,从小对许知舟照顾有加。
好朋友总能治愈一个人悲惨的童年。
许知舟坐在窗户边向下看,少女头上带的还是那只荷花粉扇步摇,身穿一身紫色云纹锦缎。她今日罕见的没有穿青色衣裙,瞧着也是如往常一样素雅。
“燕安将军和叶小将军回来了!”楼下的百姓中有人大喊道。望向城门的方向,青石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两位坐与马背并排而走的少年。两位少年看似年纪相仿,都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
“大哥!”从人群中央传出一阵少女激动的声音,少女身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