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什么

祝余呆住了，她看着那显眼的字，大脑一片空白。她还是不能，不能和陆南屿在一起。她就这么坐在床上，甚至连手机响了都没听见。震动声音太大，她接起，是陆南屿打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响起陆南屿的声音：“小傻子，我要调去别的班了。”祝余没说话，她听着熟悉的声音，想开口，却哽咽了，调整好状态，她假装无所谓：“嗯，我看到了。”

陆南屿沉默了，很久才重新开口：“那个班，离我们那个班很远……在另外一个教学楼。”祝余憋不住了，哭了出来，她那么努力，只是想和陆南屿一个班而已。

“不过小傻子，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画画是吗？”

祝余擦去眼泪，将声音沉下去，让自己的声音不会夹着哭腔：“嗯，你还记得。”她是说过，在高一时，她们谈理想，祝余仍记得她自己的话：“我长大了，要当画家，画很多很多的美景。”陆南屿当时还嘲笑她，也是因为这个，陆南屿就开始叫她小傻子。

陆南屿没说话，一会儿又开口：“我可能…不会有太多时间出教室，那个班，听说很严。”祝余知道：“好，那，我们放学还会一起吗？”对面很静，后就又听到了陆南屿的声音：“会的。”

“嗯，那，拜拜，明天见。”祝余主动选择挂断电话，她把手机放在床上，弯曲膝盖，趴在上面哭。她早该想到的。她那么差劲，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如愿呢。她有点想去海边了。

哭累了，她睡着了。

再醒来时，外面已经黑了，天空变成了蓝色，虽然已经夜晚，可天空还是亮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祝余下了床，穿着一件连帽衫，戴上帽子。她决定去看海，海是她最喜欢的地方。祝余出了门，想去附近的一个海边。她忽的回到了小时候，母亲朦胧的脸，她们正在海边坐着，她问母亲：“妈妈，海的那边是什么？还会是海吗？”她靠在母亲的肩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母亲慈祥的笑：“妈妈也不知道啊。”

她自己好像想到了。是无法言说的思念，无法表示的爱。海的那边到底是什么呢？

不觉中，她来到海边。走在沙滩上，沙滩此时一个人也没有，湖面泛着光，她坐在沙滩上，海风吹来，这是独属于海的味道，是自由。

她好像坐的太近，浪潮迭起，水花打在了祝余的脸上，潮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天空迷蒙，没有月亮和星星，是海蓝色的阴天。

这时，一个人坐在了她旁边。她回眸，是陆南屿，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伸手却碰到了陆南屿的衣服。

陆南屿望着她，祝余感受到了真实的，眼神的温度。

“小傻子，我就知道你会来这。”

“阿屿？”

“嗯。”

祝余心里翻涌，陆南屿也望向远方。祝余回神，也和他一起。“如果宋悦欺负你，你要告诉我。”陆南屿轻轻说，祝余听了低下头：“嗯。”

风有些大，吹起了祝余两边的刘海。潮又来了，祝余放在地上的手沾上了海水。祝余和陆南屿在高三聊了太多，也包括喜欢什么。陆南屿说过的话她会深深记在脑海里，这时，思绪飘到了高三。

那天阳光明媚，仍是盛夏。“小傻子，你喜欢什么？”

“大海，你呢？”

“日月星辰。”

“为什么喜欢日月星辰？”

“它们很漂亮，而且，我也想像它们一样，闪闪发光。你又是为什么喜欢大海呢？”

“我也不知道。”

思绪萦绕，祝余转头看着陆南屿：“阿屿，事实上，你已经成为日月星辰了。”她在心里想。

他们坐了很久，直到天真的黑了下来。陆南屿和祝余并排走回去，这一刻，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走到祝余楼下，他们才彼此搭上一句话。“小傻子，我明天在楼下等你。”祝余点头：“好，明天见。”

她这次没有一丝犹豫上了楼，不过还是快速上去，打开房门，放下包。刚想开窗，她顿住了，蹲在窗下。她怕陆南屿会发现自己在偷看他，过了很久，她缓缓打开窗，如她所想，陆南屿才走不久，背影是那么清晰明朗。

祝余就这么一直看着陆南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才关上窗坐在床上。祝余发现，前方是那么难走。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个面包出来吃，吃完就去洗了澡。

很快，祝余从浴室出来，回到卧室坐在床上，打开手机，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此时已经十点了，意识到有些晚了，她熄了灯，盖好被子。

手机的亮度在冰冷的卧室亮着，有些格格不入。祝余关掉手机准备睡觉，想起班群的那条消息，她将头埋在了被子里。

被子里也很凉，她蜷缩在一起，进入了梦里。梦里她妈妈拉着祝余的手，她旁边是她的爸爸，脸上都挂着笑，漫步在公园里，一切是那么温馨美好。

祝余是被窗外的阳光叫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