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难开

佛明白季希月的未尽之语，对她眨眨眼睛：“哦？小事小事，想报答本堂主的话，就留下来帮往生堂工作吧！”

“我会努力的！”

打扫走廊的孟叔，门口值班的阿晴小姐，认真核对账本的仪倌小妹……还有好不容易堵住的胡桃，季希月一个都没放过，她重复着同样的自我介绍，并在和他们进行简单交谈后满意离去。

两三天就掌握日常用语的速度，让季希月瞬间膨胀起来，然后在新的一天又被打回了原形。

“什么？还要学写字！”季希月瞪着她那双圆溜溜的杏眼，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呐喊。

钟离翻开了今天教学时该用的书：“自然，我答应了堂主要教会你。”

“我觉得……”季希月试图挣扎一下，“我可以当一个文盲。”

会说话她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她背提瓦特语的音节是结合中文背的，压根没记一个字形啊。

“不必妄自菲薄，你都已掌握文盲这样的词汇，看来教学进度可以再调整一番了。”

帝君你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话的？

*

堂主说，需要他教会一位特殊的客人说提瓦特通用语。

他原本还在猜想，到底哪里特殊了。

在见到那位客人时，他便明白了，确实特殊。

钟离没见过什么人哭，或者说并没有什么凡人能到他面前哭，他只偶尔瞥见过凡人之间的生离死别之悲，但那些伤悲在他建立璃月平定一切以后，也逐渐少了。

季希月的哭声不似他听闻过的绝望怮哭之音，反倒像找不到归处的孩子在发泄着，因此他不发一言，静静地等待她发泄完，再开始正式的教学。

这种教人学说话，对钟离来说也是头一次，算是难得的体验了。

钟离向来乐于与人分享知识，季希月用超出他预料的时间快速掌握了日常用语，原本安排的课程到此就结束了。

但是想到她兴致勃勃地到处与人交谈分享的模样，他又犹豫了，忍不住为季希月额外增加了识字的任务。

本以为季希月会为这一消息高兴，没想到她的脸上全是抗拒。

说是抗拒也不太恰当，毕竟真正抗拒的人早就不学了，哪还会继续认真听？

钟离难得恶趣味，忽视了季希月不想学习的挣扎，继续他的教学。

*

为什么穿越了还要学习？

季希月愤愤地拿笔，写着钟离布置的课外作业。

“识字不同于口语，口语表达需要多说，识字则需要多练。”

这是钟离布置作业时的原话，然后她就被布置了每天都要写五百字小短文的任务。

其实一开始只需要一百字的，几行就行。

但每天的话题需要自己找啊，于是某一次死活想不出话题的季希月头脑发热，洋洋洒洒地在作业里写了一堆钟离，为了发泄不满还是仿照的她看过的一些土味情话和极度饭圈发癫言论。

包括但不仅限于“你看山川多清秀，星辰多温柔，恰似钟离先生的眼眸”、“钟离先生这么完美，就是有个缺点，什么缺点？缺点我！还缺点不要布置作业！”，除了过于露骨的她不敢写，其余她能想到的全写上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作死，但按理说钟离身为岩王帝君，肯定是听过很多人吹彩虹屁吧，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可帝君拥有全璃月的粉丝，应该见过很多世面才对，怎么会对区区一两页的发癫言论生气呢？

他可是大度的岩王帝君啊！

交上去就后悔的季希月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喜提作业加量的消息，从一百字变成了五百字。

“是我低估了你的水平。”

有认真看完满满两页纸的钟离是这样回复的。

“所以我可以出师了？”

季希月像迫不及待出笼的小猫咪，问道。

“有许多用词不当的地方，一百字的练习对你来说不足以锻炼你的水平，以后每天交五百字。”

从没觉得钟离这张脸如此可恶过。

即使是现在回忆，季希月依然咽不下那口气。

但是今天，今天是最后一篇练习了。

钟离答应她，只要今天这篇过关，她就能解放！

所以今天写点什么好呢，季希月咬着笔头沉思。

她好像从来没写过璃月，不如这次就以璃月为题。

这么特殊的题目，钟离看在璃月二字也会给她放宽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