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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岁岁如同梁上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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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期……?”张仇喃喃。

秦姜却彷如灵犀一点,千头万绪突然之间有了一丝明亮天光,道:“那日她在漪园,等的人是你!她想让你活下去——张仇,她想让你活着。”

张仇却摇了摇头,“她恨我,她要我死。”

“她想让你活,”秦姜道:“你身中剧毒却能活着,就是证明。那归期之毒,原本就是她下的,也许某一刻,她恨着你,想与你一同赴死;但她后悔了,她把鲲卵给了你,你服下后这才没有中毒身亡。”

苏吴皱眉:“……鲲、卵?”

“那枚珠子有解毒奇效,这归期之毒,它未必不能解。”她道。

有一瞬间,苏大夫俊俏好看的脸上似乎浮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若真要形容,秦姜愿称之为“忍无可忍的嫌弃”。

苏吴道:“这样怪诞的名字,亏你想得出来。”

忽然火把的亮光一闪,有几人一面嘶喊着“少爷”,一面冲出来,都是陶府的家丁。他们目瞪口呆围着陶擎风耷拉着脑袋的尸体,七手八脚地拔剑,而对着张仇,却犹豫着互相推搡,不敢上前。

张仇站在丈余之外的崖边,冷峭地凝望营营众生。

“恨与不恨,我并不在意。只是没有阿蘅的世间,了无生趣。”他道。

最后,他伸手揽月,坠落前,空茫茫的眸子里盛满了失落已久的笑意,“我骗她的,其实那是匿云珠。她傻乎乎的,就信了。”

众人争先恐后奔向崖边,却没有人能捕捉他的身影。崖下是翻涌的河水,流出善县,流过宁州,一直流向百越之地,那里的水上人家,依旧在唱着“君问归期未有期”,庆贺如约而至的夜行归人,悼念永无归期的他乡之客。

最后一丝长夜尽了,秦姜怔怔地盯着崖畔孤岩的轮廓,岩上隙间,有柔婉的草脉生长。她借着月光、天光与火光,极艰难地辨认出那其中鲜黄的野金雀花,而苏吴在她身旁,安静地遥望远方巍巍的山峦,各自有难以言书的心意。

不知过了多久,苏大夫才长长叹息一声,不知是惆是怅,“匿云珠啊……”

秦姜问:“原来你是为了找这东西?”

天光泛起了鱼肚白,山岚雾气漫漫,两人缓缓下山,不知是不是天色映衬,苏吴的面色更苍白了。山中湿重的雾气比往常更为寒冷,打湿了他长发的发梢,眼睫眨动间,似乎也投下氤氲的水汽。

秦姜不禁问:“苏大夫,你身子不大好?”

“老毛病。”苏吴一面慢行,身后马儿时常凑过来嚼他的衣摆,“若是有匿云珠,兴许能治一治。”

“你为何会知道这东西?”她好奇。

他笑而不答,转而道:“折腾了一夜,大人可别忘记恩赐新匾——我想好了,还题‘悬壶济世’四个字吧。”

秦姜觉得他有转移话题之嫌,但经他一提,也觉疲倦。好在松竹轩早有轿子备在山脚,吩咐了善后事宜,她坐上轿,在晃悠晃悠的瞌睡中里,回到了衙门。

翌日升了二堂,秦姜传来陶、谢两家的几个相干之人,简单地将案子了结。如今谢蘅、陶擎风夫妇双双身亡,也没什么主告被告,两家都是苦主,泪眼看泪眼,从前是谢氏喊冤,现在成了陶氏受罪。唯一的凶手张仇也坠崖而死,今日将两家传唤到二堂,不过是给个缘由。

“陶谢本是姻亲,只因内宅阴私,最后酿成惨事,两家都有过迁。谢夫人并非被夫所杀,那日漪园相见,本是二人偶然遇到,言语不和,陶擎风愤而离去。证据就是他下颌处的伤疤——那是被园中西门带刺的椒树所伤。他从西门离开,只因为此行出门,就是要去城西的行院。试想一个要去寻花问柳之人,怎么会特地先赶去漪园与感情不和的妻子相会?

[砒·霜]之毒发作时间短,谢夫人明显是于当日晚间,服毒身亡。至于她为何会得此毒药……”

秦姜锐利的目光钉在谢胜身上。

谢胜忙一揖到地,告罪道:“是草民无知,草民有罪。只因侄女到家中药铺索药,说屋里鼠患严重,因此草民才首肯将药给她,怎能想到她竟然……唉……”

回应他的是县令意味不明的神情。

“大人!”陶公哭倒在地,指着谢胜,“都是他家门风不正,养出不守妇道的女儿,害了我儿啊!我夫妻年过半百,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他被那奸夫所害!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没活路了!大人为我们做主!”

“住口!”秦姜一拍惊堂木,喝住陶公:“谢夫人冰清玉洁,你们为流言所惑,将她赶回娘家,若不是这一番糊涂行径,哪会使他夫妻双双而亡?妇人怀胎,本就各有不同,谢夫人不过是胎象稳健,胎儿略大,你们便捕风捉影,闹出什么奸夫;如今人死家毁,尚不悔改,还欲污蔑儿媳清誉,若不是看在长者为尊的份上,本官定要治你一个治家不公之罪!”

陶公嗫嚅,欲言又止,只得恨恨甩手。

“本官已查明,杀死陶擎风的凶手是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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