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顾周周身体微僵,视线瞥向他垂在身侧的手,主动牵了上去。
牵上来的手极冰,谢辞璟微微皱眉,被牵住的手却一动也不动。
顾周周借着男子的手费力地站了起来,腿弯有些发软。随即稀疏的睫毛颤了颤,瞧了他一眼。
他的眸光深黑,俊容深邃,直直看着她,带着一丝灼热。她面颊烧红,暗暗咬住牙,紧闭上眼睛去亲他的唇。
眼前黑蒙蒙一片,不能确定位置距离,她只能将脑袋朝前去探,努力够上他的唇。像是未睁眼的奶猫,迷迷糊糊亲人,实在是可爱得紧。
但谢辞璟退开一步,伸手支住她的下巴。出声道:
“太脏了,去给她洗洗先。”
当着众人的面索吻被拒且被嫌弃脏污,虽然侍从们目不斜视,也没有嘲笑的声音,但顾周周还是脸一下子红透了,粉意染了满脖颈。
她急急道:“那殿下要先派人去救月竹。”
谢辞璟欣赏着她面上的羞窘,略微愉悦道:“放心,孤早已经派人去救了。”
一个侍女被授意上前来。
“姑娘,随我来吧,奴婢叫白芷,殿下让我在您身边伺候。”
白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睫毛纤长,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她领着顾周周来到较后的一辆马车上。
内里宽大,近乎是一个小房间了。一旁的妆镜台上摆满了首饰,桁架上挂着各色彩光奕奕的衣物。正中间放着个深大的红色镶金浴桶,木架上整齐排着與洗用具和洁白布巾。
顾周周视线扫过衣架上挂着的红色华丽外袍,瞳孔微缩。
上面金银丝线华美异常,形似喜服。
她手指不由捏紧,朝着妆台看去,果然找到形似凤冠的首饰。
这一切都是准备好的,这次真的逃不掉了。她面色苍白起来,唇瓣不自觉咬进嘴中。
白芷则是在偷偷观察着顾周周。
东宫的侍女不被允许近身太子殿下,这次因为顾姑娘,才被安排同行。她难免有些好奇,能得太子青眼的女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形容有些狼狈,但也能看出样貌是不差的,但也不是什么绝色之姿。
但越是多看两眼,就越顺眼,她身上有种温和坚定的气质。
特别的稀薄的睫羽下微润的眸子注视着人时,那种意味不明的感觉,让人不禁心跳漏上一拍。
发现顾姑娘突然苍白起来的脸色,白芷立即回神,关切道:“顾姑娘您怎么了,可是之前受了伤?”
对这个充满善意的侍女,顾周周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容来:“别担心,我没有受伤。”
这时,一队侍女嬷嬷提着热水鱼贯而入,往浴桶里倒满热水,加入牛乳,花瓣。
见状,白芷来到身侧,笑着请道:“顾姑娘,奴婢们为您沐浴更衣。”
顾周周脸色冷了下来,拒绝道:“我的侍女还未平安归来,我如何能有心思沐浴享受?”
月竹还未救回,谢辞璟目前想要她这个人,她不敢保证,得到她后,她是否还能有让谢辞璟出手的筹码。
白芷讶异看了她一眼,对这位顾姑娘佩服起来,想着南松大人的嘱托,顺从道:
“顾姑娘心系侍女安危,这样的主仆情谊可敬可佩,是奴婢们考虑不周。”
侍女们安排着她坐下等候,又捧来茶水点心,她分毫未沾,沐浴的水凉了又添,谢辞璟也未派人来催促,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得到了消息。
车帘被掀起,南松立在窗下,恭敬行了一礼:“顾姑娘安好!”
顾周周打断他,手用力攀住窗边问道:“月竹怎么样了!”
“月竹姑娘救下来了,身子清白无损,只是受了刀伤又折了腿,伤势有些严重,所以直接送到镇上医馆去了,大夫说没有性命之忧,顾姑娘您可放心了。”
南松顿了顿,接着说道:
“殿下说今夜在此休憩,以后有机会让您去镇上见见她。”
听到月竹清白保住又性命之忧后,顾周周心算是放下来了。但听到南松最后的一句话,又忽的警惕起来,“今夜”,谢辞璟是在索要要报酬,“以后有机会”是在威胁她乖乖听话才能见到月竹。
她眼神微暗,稍稍垂下颈,顺从点点头:“我明白了,替我多谢殿下。”
南松摇头,拱了拱手另有其意道:“您亲自去谢才好。”
南松离开后,顾周周被侍女们一通服侍打扮,被带到了第二辆马车前。
火红的衣裳,赤金的凤冠,她被做了新娘子般的打扮。
可在这雪冷天寒,了无人烟的野地,没有高堂亲朋,更无婚书祝愿,这样的装扮,更像是一场笑话。
顾周周垂着眼盯着面前紧闭的车帘,心绪有些难过。
太子就在里面。
白芷并没有把她送进去,而是站定一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