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
居没开一盏灯,四周无声漆黑,门突然大开,猛地伸出一只手,狠狠掐着明芮脖子拖进屋。
一人蜗居的小家早已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酒臭味,空酒瓶子满地,令人作呕。
明芮用了全力依旧挣脱不开,脖子上的手反而更有力:“臭婊子,回家这么晚,跟哪个狗男人滚出去鬼混了。”
“我都说了要来找你玩,当老子说话放屁啊。”
纤细的手无力拍打,想推开男人的手却怎么也推不开。
怎么会呢,小时候妈妈告诉他的生日,明明不是今天的日子,这个赌鬼为什么会来,为什么能找到这里,为什么还活着。窒息的感觉不好受,太苦了,明芮整张脸都红了,生理性眼泪忍不住干涩的往下流。
“还知道哭,死贱货,身上一点钱都没有。”明泽刚翻开她的书包,干净的课本试卷哗哗乱翻,能听见撕裂的声音:“婊子就是婊子,小小年纪就有这种不正经的东西,还他妈放书包里,骚死了。”
“你在学校里是卖的吧,不然这鬼地方哪来的钱给你住。”
他不屑说完,拎出李君送的香薰蜡烛,自顾自点燃,阴险低劣地笑:“知道这个怎么玩吗,要不要爸爸教教你。”
这种人能有什么好想法,明芮彻底慌了,胡乱无力的拍着地面,摸到一个空酒瓶,毫不犹豫的往他头上狠狠砸去。
明泽刚应声侧倒,昏在地上。
如果他死了,这也是正当防卫吧,明芮无措的愣在原地,手脚无力地走了几步,手腕撞到了桌子尖角,也浑然不觉得痛。
这不犯法,也不犯罪,对吧,他死了,世界就彻底太平了,不过是少一个赌鬼,多一个鬼。
明芮缩在角落,良久,鼓起胆子走过去,想查看他还有没有鼻息。
他整个人恶心得发臭,明芮忍着不适靠近他,还未触到鼻息,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明泽刚低沉发笑,甩她一巴掌:“老子在赌场挨了这么多年打,你真以为能拿我怎样?”
“贱人,就你也配打我?!”
明芮没章法地挣扎,迎上来的,是他变本加厉的耳光和拳打脚踢。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为自己编织的美梦童话,顷刻间破碎不堪,又跌摔进恶臭泥潭。脸红得发烫,肋骨疼得像是要断,细碎的骨头仿佛刺进肺里,快呼吸不过来,太狼狈了。
已经不像是个人了。
“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在这的。”明泽刚打累了,一身酒气靠墙坐下,见明芮光抽泣不说话,随手拨过一个空酒瓶往她肚子上扔,随后突然发笑,说:“小时候送你的挂件是不是扔了?”
“中午定位器的信号就不见了,贱货。”
他仰头,继续说:“你妈也是个贱人,一个二手货,也敢带个拖油瓶嫁给我,亏她还是个小学教英语的,还不是要给我草,就是个鸡,生完孩子就死了,还要我自己养,不中用的贱货。”
他陆陆续续骂了五六个人,说赌场老板不识货,自己能欠他钱是看得起他,骂亲妈老太婆,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去死,就是不愿意把钱留给他。
他骂完,又开始砸东西,乒乒乓乓,在耳边炸开。
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这样就好了,明芮难受地蜷在角落,窘迫地抹掉嘴角的血,痛苦按着肚子,已经快分不清方向。
一人居的家里很小,现在看却显得好大,一张唐书易家闲置,叔叔又极力要搬来的木板床,被他踩断打歪,推翻在地上。
阿姨说好久不见,不知道送点什么见面礼,最后送的一套粉色小碎花床上四件套,被他泼了水,扔到地上搓,沾满灰尘污水。
四套碗筷餐具,几个小收纳箱,以及唐书易悄悄藏在箱子里的毛绒棕熊,被他摔碎踩烂,扯掉耳朵,丢在地上。
小棕熊嘴边还贴着一张小纸条——校门口遇见你前一天抓娃娃抓到的,不过现在你又重新回来陪我玩了,那就让它陪你玩吧=V=.
也被他撕烂,揉成一团,丢垃圾一样随手一扔。
他砸了很多东西,突然转身,拿起了书包上的小太阳。
明芮差点忘了呼吸。
“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无名火挤压太久,明芮踉踉跄跄站起来,虚弱举起一根木棒往他后背砸。
以前明恬也时不时乱发脾气,那时明芮总觉得,那是他跟着明泽刚学坏了,但现在再看,却像忍无可忍的反抗了。
他好该死啊,死成什么样都行,只要他死了。明芮砸完一棒,虚弱的跌在地上,肺在痛,骨头在打架,浑身都没有力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你敢打我?”明泽刚反应过来,丢掉小太阳,一把揪着她衣领:“你以为今天你成年了,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别太天真,就算你死了,我都能找到要肾心肝的人把你给挖了!在路边上随便找个喜欢睡尸体的搞你,再赚一大笔钱。”
“老子他妈的现在就睡了你,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