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历历在目,简直家禽界惨剧。那种失去朋友的痛,它再也不想经历,更可况是它心爱的小花妹妹。
“小花妹妹,快醒醒……”
鸡圈里倏地插进来一条粗布裤腿,一只粗手,手纹含泥,提溜起杨采月一只翅膀,又退了出去。
“小花妹妹!小花妹妹……”大雄飞冲过去,却被鸡圈破旧木门弹了回来。
李氏将杨采月扔到泥地上,端起一碗水倒在磨刀石上,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摁住刀刃,来回磨起来。
“娘,”铁蛋蹲在地上,短胖食指戳了戳杨采月尾巴,“俺想要三根鸡毛做毽子踢着玩儿。”
李氏瞅了一眼,笑道:“又黑又白,太素了些。那公鸡尾巴上羽毛黝黑发亮,阳光一照还反墨绿光,做毽子才好看呢。”
“不嘛!不嘛……俺就要这个,黑妞妹妹最喜欢这个色儿。”说着便拔下一根鸡毛来。
痛!谁偷袭老娘!
杨采月痛得睁开鸡眼,正对上明晃晃移动的菜刀刃,“咔嚓咔嚓”来回移动,褐色汁水不断从磨刀石上滴到地上,溅起一个个小土坑。
要血命了!她可以撞墙而死,也可以绝食而死,绝不能让人抹了脖子去,这关系到一个美女的自尊心。
杨采月定了定神,趁娘俩不备,一跃而起,围着院子疯跑起来。
要鸡命了!大门怎么关了!
“娘!娘!鸡跑了!”铁蛋猛地起身,没站稳一下子又摔了个屁屁蹲,哇地又大哭起来。
‘“小祖宗,怎么又摔了!它只是一只鸡,跑不了的!”李氏将菜刀扔到院中香台子上,伸手拍打铁蛋身上的灰。
杨采月在门口急得团团转,这破门,掰了半天,连个门缝都没见着。怎么就掰不开?怎么可能掰不开呢?只是一扇门而已。
那边李氏安抚好了儿子,抄起长棍撵了过来。
“小花妹妹!快跑!从狗窝旁的矮墙飞出去!”
杨采月猛然惊醒,她现在是一只芦花鸡!不是人,怎么能打开门!
李氏跌歇着脸,手持木棍边追边骂道:“让你跑!跑跑跑!只吃食不下蛋……”
杨采月左躲右闪,被逼退到一处墙角。手腕粗的木棍从天而降……
“啊……娘!大公鸡啄俺屁屁!呜呜呜……”
李氏气呼呼丢下木棍扭身又去顾儿子。
杨采月冲进院中,却见大雄颈间羽毛炸了一圈,扑腾着翅膀朝铁蛋屁屁俯冲。铁蛋白皙皮肤上尽是红印子,有几处还见了血。
“俺的娘来!今儿这鸡都疯了!真是活见鬼了!”李氏心疼死了,疾步跑到香台子上抄起菜刀杀过来。
“今儿不砍死你俩畜生!老娘不姓李!”
“受死吧!小祖宗!”大雄跳到高处石头上,也发起最后进攻。
“要走一起走!”杨采月心头一热,也跟着跳到石头上。
“还不快走!”大雄挥舞着翅膀,急道,“这矮墙我是飞不过去的,你不一样,你是芦花鸡!天生善飞!快走!能活一个是一个!”
“大雄!”杨采月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大雄挥动着翅膀将她赶下石头,扭头又朝铁蛋屁屁冲去。
杨采月狠心转身,冲到狗窝旁。
此处地势低洼,常年积水,坍塌过几次,杨铁匠只是摞了几块大石头围住,比周围院墙矮了不少。
飞过狗窝,穿过院外小树林,便是一处山林,只要冲进山里,就安全了。
“汪汪汪……”大黄狗起身象征性的叫了几声,“快逃吧笨蛋!大雄早晚得死,主家每年除夕前都得杀鸡,之所以好吃好喝供着它,就等着养肥了过年杀了上供呢。”
“不如咱们一起反了?一起逃出去!”杨采月不想放弃。
大黄呜咽了几声,两爪朝前趴到地上,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我在这里吃喝不愁,又有房子一套,独门独院。主家前几日还商量要给我找个媳妇儿,他们待我不薄,我不想做叛徒。”
“舔狗!”
杨采月狠狠骂了一句,振翅高飞,穿过矮墙站到一处高枝上朝下张望。
院内两人一鸡正斗得厉害。李氏拿菜刀追了一阵,又怕误伤了娃娃,干脆又抄起木棍撵起来。
大雄并不与李氏打照面,一心只朝铁蛋攻击。
铁蛋又被啄了几次,哇哇大哭,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李氏只好用身子护住儿子开裆裤,持棍与大雄狼狈周旋。
它毕竟是一只鸡,没多久便耗尽体力。瞅准时机躲到一处石头洞里歇息。
洞口面盆大小,李氏钻不进去,只好弯腰手持棍子伸进洞里不停搅动。
“畜生!有种你出来!出来!出来!”
“喔喔喔……泼妇!有种你进来!进来!进来!”
李氏当然听不懂它说什么,只觉得这公鸡格外嚣张。心里发狠,过年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