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长黎山·掏心掏肺

“昨晚要是我不在，你就打算那样死去活来强撑过去是吗？”

风知翼一想到，她昨晚是用撕咬自己的方式，对抗蛊发的痛苦，他心里就赌得慌。

但其实，月未晞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哪怕事后看到血印，也不会有什么特别感受，无非多个伤口，差别不大。

月未晞看到风知翼发火，知道他是担心，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担心，但她真从心底里觉得，这种担心，实在很多余。

亡国那年，从她和月以曜被虏到雪苍之巅开始，这种蛊毒就一直在他们体内了。

十年之间，她不知道月以曜每次发作时会如何，但她知道，若是自己听话，没有惹到皇族，那每到发作期她都会有解药不至于受苦，若是不听话就只能硬生生地挺过去。

她甚至不知道，如果挺不过去，会不会就此死掉。

其实这么多年，因为各种原因，比如有时雪皇不高兴，有时雪皇对月以曜不满意，有时她自己得罪那些皇族，已经体会过不少次了。

只不过，这一次出发九幽境，雪皇又把蛊毒加强了几倍而已。

“不然呢？”月未晞看了风知翼许久，最终还是极其平静地回了一句：“无论昨晚怎样，今日我都还照样好好的，我甚至都不记得痛不痛，所以有什么所谓？”

风知翼：“……”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那样的狼狈样子你看不下去，那你最该做的，就是和你姐姐快点想到办法，好让我下一次发作时可以少受点罪。”月未晞说完就往客栈方向走。

风知翼不知被哪点戳了心，脸都黑了，但他还是几步追上，不由分说拽上她的手就拉着往镇东走，不管月未晞再说什么他都不听。

镇东的小半仙，真见到了人，才知道这个小，大概指的是身材样貌，确实像十四五岁的少童，但一与对方对视，瞬间就能知道，对方的灵力阅历绝对大于一般成年人。

尤其明显的是，此人还拿着一个黑纯酒壶不离手，就风知翼两人出现在他面前不到半刻，那半仙已实打实地灌了好几口。

“好俊的小公子，好俏的小美人，”一袭束身红裙的月未晞和一身钴蓝月白的风知翼站在眼前，半仙直接就两眼放光了：“我喜欢。”

风知翼下意识地将月未晞拉到了自己身后，径自问道：“听说阁下能解蛊？”

半仙探究地看向风知翼，对风知翼刚刚的举动一脸的耐人寻味，他又仰头灌了一口酒：“那得看是什么蛊了……且不管什么蛊什么事什么人，在本道这里，开口就都得先交这个……”两个指头比出了银钱的标志。

风知翼抬手扔出一锭银子，拉着月未晞坐下到小矮凳上，又微微侧身挡在她身前。

月未晞刚想制止，可风知翼已经开门见山：“噬元蛊。”

“哦？”还在咬着银子辨真假的半仙猛地抬起了头，将两人都分别看了半会儿，然后摆出意味深长的架势：“噬元蛊，以操蛊人的脑血为引，操蛊人死，蛊才死，无解。”

风知翼：“……”

操蛊人……月未晞脑海里出现了雪皇的面孔，若不是他，那要找出背后的人，希望渺茫……若那个操蛊人正是他，更别说希望渺茫，简直是自寻死路。

“而且，那种蛊，最多只能存活十五年，十五年后操蛊人未死，那就是被下蛊者必死。”

风知翼一阵心惊，月未晞早知道这蛊会致死，所以并不惊讶，不过她倒是第一次听到是这样死。

也就是说，还有五年……她自己倒没什么特别想法，但一想到月以曜也只能活五年，心里猛地升起了愤恨。

“那种蛊，如果操蛊人催动脑血，还能随时知道被下蛊人的行踪，也能隔空将人杀死。”

这下轮到月未晞惊恐了，她从未出过雪苍之巅，自然没有人会跟她提起噬元蛊还能追人踪迹。

如果雪皇能探查她的行踪，那她进入了九幽境又活着出来，甚至此刻在长黎山，都会完全暴露……月未晞看了一眼风知翼，想着他身上的秘密可能给他带来的危险，顿时恐惧万分。

“既然是脑血为引，那有没有可能，有另外的血液为引，可以作出解药呢？”风知翼还在专心探讨解蛊。

“倒也不是没可能，”半仙又灌了一口酒，悠悠说道：“听说有些上古神兽的强大血脉可以化毒，比如血魇兽……”

两个人同时心里一咯噔。

“不过谁知道呢，”半仙又道，“万事还是得看机缘，这大荒厉害的神兽那么多，谁就敢说哪个神兽一定可以呢……”

“道长，倘若某种血液存在异常，您能查探出来吗？”风知翼脱口而出。

月未晞猛地一惊，这人想做什么？

“那就得看什么样的异常了。”半仙又开始灌酒。

风知翼：“就……”

没等他的话出口，月未晞就将他一把拎起，连拖带拉地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