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阿黛
。
阿黛从洞里又爬了出来,自己评价自己的机关车:“唉,就是续力还有些勉强,一次只能挖这么点。”
陈山阿看了看她和她挖的洞,兴趣并不大,她摆了摆手:“你是长安人吗?”
阿黛见她转了话题,也没有继续纠结她的发明:“是长安人。”
“你衣着华贵,我却从未见过你,你是哪家府上的?”
“我家不是什么勋贵人家,只是恰巧有些余财,王府高贵,娘子自然不认得我。”
“我不是淮王府的人,我只是个路过的野鬼,来李不尘这里打秋风罢了。”
阿黛其实并不知道陈山阿口中的李不尘是谁,不过端其说话内容,许是就是淮王的名字。她不知该作何回答应对陈山阿的自侃,其实她对陈山阿还是有一些防备之心的,还好陈山阿没有细究她家在哪,要不然她也好难想出话术应对,估计就保不住家门了,万一哪一天这鬼女郎找上她家,那她可就不知如何向耶耶交代了。
陈山阿也没有仔细去想,城北的府宅不是大富大贵之家,谁能住得下?除去勋贵,剩下有地位敢跟勋贵作邻的,还和淮王府挨得近,能挖地道逃婚的,又还剩哪几家。
城北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鸡鸣。
天欲亮了。
陈山阿望天,天色虽还是如墨涂抹,但她还是不悦地皱了眉,身后背着离支的手也不自觉用力了些。
阿黛察言观色,将陈山阿听见鸡鸣后变的明显烦躁看在眼里,心中悬着的一口气总算放下了许多,虽说她有直觉,告诉她这鬼女郎并不会害她,可毕竟非她族类,又是她第一次在夜里毫无准备地撞鬼,她难免不害怕。
陈山阿观了观那月桂树,她想起先前阿黛的话,转至月桂树后面,观其阴处,果真瞧见了一个字,似是“南”字,她有些不解,欲伸手抚摸,却未曾想到,那“南”字刻处,竟生生弹出一道白色弧影,直冲她腹部用力一击。
“啊!”陈山阿惨叫一声,被那白弧震至三步开外。
阿黛见此,目瞪口呆,惊吓之余,连忙跳进了她的地洞躲避,只余半个脑袋在外面伸一下又缩回来。
陈山阿一只手背着离支,一只手顺着腹部运气,她堪堪理顺,站起来后,双眼气得通红。
这是她做鬼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被打得这么痛。
“我客气待你,你却非要找死!”
怒吼间,她抬手,掌心对准那棵桂花树的“南”字处,一握,周遭风力瞬间凝聚,在她手中似是化形,如同利箭,直往她手指的方向轰去。
摧枯拉朽间,正欲探头察看动静的无辜阿黛被周遭变化的气流冲撞,她痛呼一声,彻底掉进了地洞,待她重振旗鼓站起来,把头又往外伸后,风波已经过去,那月桂树已经中空了一个大洞,摇摇欲坠。
阿黛吓得呆住,反应过来后立即转身,往地洞里准备逃跑。
此时恰好第二声鸡鸣来到,天边也渐渐颜色变淡。
陈山阿不甘心地握拳,愤恨地再看了眼那快要倒塌地月桂树,对着地洞说道:“阿黛娘子,明日此时,我在此地等你。”
旋即,不等阿黛答应,她便趁着天还未亮,匆匆化为风烟隐于渐消失的黑暗中。
……
长安城郊外,李不尘的白马已行至陵外村,再翻一个山头便是裴家买的几个庄子,他要回虚明观便会顺路经过该处。
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旋又抬头望了望天。
月色渐消,天边朦胧初亮,绯中带粉的天空间或杂糅了些被稀释加艳的绀青。
他连夜赶路,有些困倦,身后背着长弓,腰间别着匕首,持着缰绳的手只因迷人的晨曦短暂停歇,便又重新握紧,继续加快马力,只期盼快点到达裴家的庄子作短暂休整。
而他到达裴家的庄上时,已过了晌午。
他骑马穿过一片竹林,引路的仆人遥见他到来,便急忙招手。
“淮王殿下,公子前日已收到你的飞书,算着殿下快到了,让小奴来接你。”
李不尘将缰绳递给那仆人,仆人还想接住他的弓箭和匕首。
“你是近来才跟着你们公子的吗?”李不尘挡下那仆人的手。
“啊?”仆人不解。
“我箭不离身。”
仆人闻言,有些惊慌,李不尘却摆了摆手:“无妨,你把我的马牵下去休息吧,我自己找得到路。”
他踩着碎落的竹叶,林间有飒飒作响的风声,他快步走至一处简陋的院舍前。
身着花青色罗衣的少年撑着一根竹杖,倚在门前栏杆处等着李不尘来到,见到来人,他抬了抬下颚:“这次来得挺早啊。”
“陈山阿还在京中,我担心她对侯府出手,想着快去快回,就路行得急了些。”
“可真是世事无常。”裴聿不由地感慨了一声。“你用饭了没?”